头图：大卫·普罗科特（David Procter）为开场戏测光。图源：丹·盖德
“传奇摄影指导（DP）唐纳德·麦卡尔平（Donald McAlpine，ACS，ASC）曾对我说：‘平静的大海永远不会造就熟练的水手’。我以此为人生信条。”DP大卫·普罗克特说。
也许没有比这位英国DP在拍摄Netflix热门剧集 《无辜恋人》（The Innøcent）时的经历更好的类比了——整个“航程”包含了紧凑的准备和制作时间安排，在两国多地拍摄，大量的视效段落，以及为了完成4K HDR杜比视界成片制作而驶入相对未知海域的一次冒险。
这部《罗密欧与朱丽叶》风格的超自然、反乌托邦爱情剧共8集，每集1小时，由New Pictures公司负责制作，讲述了少年哈里和琼从压抑的家庭私奔到一起的故事。然而，他们的旅程被异乎寻常的发现所打乱：琼有变形的能力。当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努力控制她的新能力时，他们从一位神秘的心理学家哈尔沃森那里得知，琼并不是孤例——哈尔沃森经营着一家变形者秘密避难所“圣所”。
法伦·布莱克本（Farren Blackburn）执导了该剧第1-4集和第7-8集，而杰米·多诺霍（Jamie Donoughue）执导了第5-6集。剧集2018年于Netflix上线时，因其精妙且具视觉冲击力而赢得好评。
“法伦的构想——拍出一部基于自然主义和引人共鸣的美学的斯堪的纳维亚黑色科幻电视剧——那真正抓住了我的想象。”普罗科特说道。他的多部作品包括获BIFA提名的纪录片《红沙》（2008）、或Camerimage提名的长片《旁道》（2014）和DJ Shadow合作Run The Jewels的MV《不言不语》（2016）。
“我们坚定地想要摆脱光鲜亮丽、高调科幻的视觉套路，而用更广角的镜头来构图，以点缀角色的情绪，并经常探索负空间、头顶空间和短边。”普罗科特解释道，“我觉得远离传统构图方式能唤起一种不安感，并有助于传达冲突或张力。更宽泛地说，我们寻求视觉语言的并置。对于哈里和琼脆弱的旅程及两人关系中由内而外的活力，手持摄影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正确选择。因此，我们选择了一种非常稳且温和的手持风格，将更激烈的运镜留给了剧情的关键时刻。”
“相比之下，避难地圣所总让人感觉像个平静的缩影，一个安全和能被人理解的地方。因此，我们选择了更经典和静态的运镜，采用轨道和dolly摄影车，以在片场协助传递出圣所和外部世界间的视觉区分，这在后期的DI调色中得到了进一步增强。”
这份为期125天的拍摄计划包括在约克郡农村地区拍摄5周，在挪威峡湾深处的一个多暴雨的偏远岛屿拍摄6周，以及在吉列和松木制片厂拍摄7周，其余的拍摄日分散在伦敦和东南部拍摄地。普罗克特说，他只有六个星期的准备和在挪威及伦敦周边的多地进行技术勘景，大约每集准备四天左右。
“这非常具有挑战性，拍摄时间表中只有一次休息，总的来说，我们的准备工作是必要的。考虑到要拍450多页剧本、大量VFX段落、替身、镜像和运动控制，这是非常繁重的时间安排。由于拍摄是围绕地点和演员档期安排的，没有任何连续拍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第100个拍摄日，我们还没有完成任何一集。我要向我们的场记菲尔·特罗（Phil Trow）致敬。”
普罗科特的主摄影机/镜头包由Panavision提供，包括两台RED Helium，以2:1宽高比拍摄REDRAW，搭配一套经典蔡司Superspeed和蔡司Standard Speed镜头的混合组合。
“我喜欢将经典镜头与现代数字传感器搭配使用，这种方式会减少图像的锐利程度。我喜欢经典蔡司系列的炫光特征及衰减。此外，它们其实不是为超大尺寸Helium传感器设计的，这为画面边缘引入了不寻常的特色。通常情况下，正是因为不完美画面看起来才有趣。以T1.3或T2.1的快速档位拍摄也在大型夜戏中帮到了我们的布光预算。”
为了协助视效团队，普罗科特使用了一套徕卡Summilux-C镜头，因为它们没有畸变、色差和桶形畸变。
针对他为项目选择的摄影机，普罗克特说：“在最初的摄影机测试中，我真的很喜欢RED Helium的色彩渲染、肤色调和敏感度。此外，它的外形紧凑，重量轻，非常适合我们的实拍和计划中的大量手持拍摄。”
至于拍原生8K，普罗科特说：“本质上说，是能够使用Helium传感器的全尺寸（29.9毫米×15.77毫米），搭配更长焦的镜头以实现更宽的画面，使得我们选择以8K拍摄。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镜头都提供全画幅覆盖，所以当暗角变得明显时，我们会降到7K。”
在主体摄影工作开始前，普罗科特与项目的数字影像工程师（DIT）马克·科兹洛斯基（Mark Kozlowski）和亚当·谢尔（Adam Shell）联手打造一个单一的show LUT ——基于柯达500T 5219胶片。
“通过降低对比度，我们的show LUT柔化了过度饱和的原色，并在绿色中点缀了微妙的色调差异。鉴于我们会有大量位于乡下的拍摄地，这非常宝贵。不过，对于那些我觉得LUT不太对的场景——比如偏暖的木制内景——我可以调整机内LUT设置。”
拍摄提前规划了以4K HDR进行完成片制作，而普罗科特和调色师托马斯·厄拜（Thomas Urbye）在伦敦的The Look公司进行了初步摄影机测试。
“这揭示了准确曝光的重要性，尤其是HDR调色会无情地显示出被裁切的高光，”普罗科特说，“我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常在镜头中拍摄实光，所以我们仔细研究了高光衰减、光晕和柔光滤镜。我也很不喜欢任何被裁切效果出现在屏幕上，这使我们在片场大费心力进行设置，以保留所有高光信息。”
“出于对展现环境背景的渴望，我们常对着窗户拍摄，保留了挪威峡湾和约克郡风景的全部细节。这需要大量的光线来平衡室内和室外的曝光，同时保持自然主义美学。”
《无辜恋人》主要由罗伯·阿罗史密斯（Rob Arrowsmith）担任A机/斯坦尼康掌机，而普罗科特担任B机掌机，第二台摄影机常用于更实验性的拍法。普罗科特说，能有达米安·保尔（Damien Pawle）这样的能人担任二组DP他很幸运。两人之前曾合作过《旁道》（Bypass）和《血细胞》（Blood Cells，2014），从而能够迅速相互理解和同步审美认知。
“由于时间安排，我们需要与导演杰米·多诺霍（Jamie Donoughue）进行一段时间的‘双人协作’，”普罗科特表示，“由于达米安的参与很多，我们在第五和第六集共享了职位。他的活儿一直令人惊艳。”
对于剧集中一些技术性更强的段落，普罗科特采用了来自马克罗伯茨运动控制公司的Talos和Milo系统，由伊恩·孟席斯（Ian Menzies）操作，小型的运动控制单元则由贾斯汀·彭特科斯特（Justin Pentecost）设计。水下拍摄部分，摄制组在松木制片厂的U影棚使用了马克·希尔克（Mark Silk）操作的Hydroflex。
普罗科特在《无辜恋人》中的灯光师是索尔·塞哈迪（Sol Saihati），对方是他电视广告项目的长期合作者，尽管这是他们的首次长片合作。摄制组追求自然主义美学，但多变的天气条件意味着剧集很少用真实的自然光。
“定向柔光是我们的首选利器，我们采取多种形式的模拟光源布光，”普罗科特承认，“我们携带了一系列ARRI HMI灯、ARRI SkyPanel灯、LiteGear Litemat和Tile灯、Kino FloFreestyle LED灯组和一系列DoPchoice LCD（调光设备）以及RagPlace织物布光工具。史蒂夫·霍华德（Steve Howard）为我们设计了一些定制无线LED灯管，这在更狭窄的地点非常实用。而更大的灯，比如Leelia气球灯、T20、18K Arrrimax和Half-Wendy灯，则在需要时作为日常灯具使用。”
“在厂内，我们在任何给定时间都经常同时使用多达八个布景，我们会按照时间安排的要求在这八个布景间跳来跳去。而在布景间不断跳跃时，我们也不断预布光。我们在门窗外面挂印刷背景板，印的都是拍摄地的实拍原档。”
普罗科特补充道：“除了杰出的电工和搭建团队，让我们能够在有限时间内完成工作的，是灯光师索尔在iPad上远程控制所有兼容灯具，通过Luminair使用RatPac调光的Cintenna系统，即时提供精确的强度和配色方案控制。这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更节省了消耗品。在我们平衡室内日戏与多变的室外天气时，实时控制电影灯和实光灯具让我们能够保留天空高光和室内阴影的细节，有时我们甚至在镜头拍摄中途调光。”
镜像是故事的一个组成部分，而除了其复杂的布光方面，普罗科特知道，大部分场景都会需要用到镜子。由于熟悉传统反射镜提供的双反射，他要求将外表面镀膜反射镜纳入主部件。这是个成本很高的要求，但在展示了家用镜子的测试片段后，所有人都赞同这个要求。
“外表面镀膜反射镜使我们在任何焦距上都不会产生鬼影。”他解释道，“在准备过程中，我们主棚景的物理模型对于规划关键段落非常重要，为了实现或有时避免反射，镜子的关键位置需要预先配合编排走位。法伦和我能够利用一套扎实的视觉参考来讨论复杂的关键场景和规划房间布局，同时仔细地规划镜头覆盖，以避免混淆视线或越轴。”
“许多最激烈的场景都涉及琼在另一个角色的体内，而他们通过镜子交流。保持熟悉构图的同时但用更长焦的镜头，我们会以陌生的方式看到琼。当哈里奋力把她带回来时，尽管画面很眼熟，但我们能感觉到一点距离感。”
至于在片场以HDR/SDR监看和管理DI调色风格的关键任务，普罗科特说，在最初的摄影机测试中，他很早就决定，如果没有实时调色，HDR监看会在片场严重地出现误导，特别是在高光方面。
摄制组采用两台色彩匹配的 尊正DM170 ＞ 监视器进行HDR/SDR监看，DIT谢尔则将在showLUT进行烧录，使用Filmligh的Daylight系统根据普罗科特的偏好调整风格，然后再处理转码，并将这些转码文件输出为每日样片。“我们选择了一套完整的RAW工作流，利用Log3G10宽色域，因为我们觉得这能从摄影机获得最多色彩信息。”普罗科特说道。
《无辜恋人》的DI调色是由调色师托马斯·厄拜在The Look完成的。
“托马斯是我们样片和DI之间的桥梁，”普罗科特说，“由于机内SDR LUT无法转移到4K HDR调色，我们不得不从头开始。为了保持自然主义审美，我们的HDR调色方式有所保留。我们只在感到能助推故事的部分使用较高的亮度水平，并避免任何花哨或使人分心的效果。”
“我们很快就发现，我们能实现一种非常自然的影调，延伸到HDR格式范围则像一种锦上添花。HDR 能真正为风景增色，特别是天空的细节，这在挪威的峡湾非常丰富。”
“我们的show LUT在很多地方都准确地表达了我的意图，我们能够根据需要拿它当参考，以在HDR色彩空间中重现同样的感觉。不过，其他场景我们完全从头开始。我们逐场景地决定我们的高光衰减点，只偶尔探索更高的亮度水平。那成为了另一个叙事工具，即只在特定时刻使用全HDR范围，以产生叙事上的影响。”
虽然普罗科特在圣所和外部世界之间建立了一种不同的摄影语言，但他总觉得轻微的色调和配色方案变化可以进一步加强这种区别。他不想让挪威部分是那种刻板的冷蓝色，相反，他给了圣所一种微微的暖调，代表了它避难所一般的地位。他也减少了风景中丰富的绿色，调向棕色色调，这也使地貌给人感觉更贫瘠和荒僻。
“我主要担心的地方之一是，发到给Netflix的只能是4K HDR杜比视界母版文件。”普罗科特说，“我担心这中间会牺牲掉一些东西，而尽管HDR正迅速流行起来，但我们的多数受众看到的还是SDR版本。不过从HDR到SDR的自动转换令人放心地非常精确，只经过些微调整，两个版本结果完全对应。最终，尽管主要是为HDR调色，我不觉得做出了任何重大牺牲，也对结果很满意。”
尊正DM系列监视器主攻DIT领域，一经面世便斩获了多项国际大奖，至今仍占据着尊正监视器产品销量冠军的宝座。在监视器领域，DM系列就像是一个“传说”，它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监视器存在的意义，带来了一次行业革命性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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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Ron Prince | 英国摄影师协会杂志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