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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莱·西维塔本来有一部电影即将登陆影院，而另一部影片即将在2020年戛纳展映。但实际发生的却事与愿违。

《Agony》（痛苦） 图片来自：IndieWire

在今年进入魔幻现实主义式停摆之前，2020年对我来说是令人激动的一年：由艾莎·阿基多主演，我在意大利制作、导演的心理悬疑片《Agony》已经计划通过发行商Gravitas Ventures公司登陆10个城市的院线上映。就在4月3日临上映前的一周，我收到Gravitas副总裁布伦丹·加拉格尔的一通电话，问我们同不同意放弃院线上映，只进行原计划的VOD视频点播同步发行。就这样，DCP包、院线预定、公关宣传等等全部停止。这个共同的决定只是冰山一角，反映出的是一些热爱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所见证的更大的问题，即现状之下，影院观影体验已经不复存在。

电影人拍电影是希望看到它们在电影院这个大家梦想的电影殿堂放映出来，但对于像《Agony》这种规模的影片，我很清楚能院线上映那是锦上添花，但院线上映的动作主要还是充当宣传的资本，是为了让这类影片在真正有人看的渠道更引人注意。现在影片已经登陆各大有线电视点播平台、iTunes、亚马逊等等——这样便无需代表发行方承担院线上映的财务负担。在这个节骨眼上的好消息是，所有有线电视供应商都非常期待能提供与院线同步发行的内容，想让作品同步上线。

但这种趋势并无法体现出还没决定好如何与大众第一次见面的影片所面临的挑战，而我最新的这个项目就正在面临这样的抉择挑战。

正好一年之前，我在弗吉尼亚州诺福克正式开拍新黑色惊悚片《The Gateway》，卡司包括布鲁斯·邓恩、奥立薇娅·玛恩、谢伊·惠格姆和弗兰克·格里罗。在全国封城的三周前，片子已经剪了好几个月，确定了最后的调色、混音，制片人和经纪公司CAA已经把电影母版DCP包发给戛纳，希望我们的影片能在戛纳首映。

想到今年《Agony》能线上流媒体发行，而我的第二部影片也能今年发行我就很激动，此时我的电话又来了，我的制片人有这样一个提议：他觉得我们应该绕过本次电影节季，转而挑选一些发行商为他们敞开大门做放映，因为当前特殊时期居家娱乐内容市场需求是前所未有的。毕竟现在全球三分之二的人宅在家看电视。作为商务决策，这种方式完全合理，这样可以保证投资回本，而且我们的公关宣传可以在虚拟购物的全新市场大展拳脚。

像《The Gateway》这样的电影最佳的宣传方式就是靠自来水的口碑让大家来发掘。但我们也不清楚要怎么在线上平台复刻这种自发宣传与发掘好片的现象。几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在纽约学电影的学生，那时候我们会排队去Angelica或Nuart影院看最新的独立电影——就为了见证最新的电影作品，把那当作一个发掘点。那样的激情创造了一种属于独立电影控的亚文化，但现在大胆全新的凭缩略图选电影的流媒体排队看片模式下却没有出现当时那种寻找发掘点的现象。大片厂的大制作自带媒体营销力，有广大的曝光度和宣传力度，但对于小制作的影片，无良骗子可能会滥竽充数，污染了真正值得发掘的影片的清池。此时，有价值的小制作有需要用新的模式确保自己不会成为遗珠。

未来如同一个敞开门槛让所有人都可以投机的高速公路。近来我跟经纪人、编剧、记者、摄影指导等等都聊过，现在普遍的疑问是：商业何时才会重新开放？而到那时，新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我认为以史明鉴很有意义。独创性才是发明的源头。过去，电视曾是黑白，然后4:3电视问世很久之后才出现了16×9的高清电视，才把可以匹敌影院的较高保真度分辨率的革新带入千家万户。经历过蜡筒留声机才发明了八轨录音带，然后才有了盒式录音带、CD、iPod，如今各式各样各种语言的音乐汇成一座虚拟巴别塔，开放给所有人。

这让我回想起深有远见的一位电影人：让-皮埃尔·梅尔维尔。作为二战中顽强抵抗的战士，他在战斗中学到的技巧被策略性应用到电影拍摄中，成为了一位游击战式拍摄的电影人。刚开始他依靠真实拍摄场地和小型摄制团队激发创意，后来他激起了法国新浪潮。让-皮埃尔·梅尔维尔最终在60年代后期集个人之成就建立了自己的制片厂，但却被付之一炬。可能现在正是以制作手段塑造我们自己的创意愿景的机会。我们有责任定期解构旧模式，迎接新变化——这个过程原始得就如同达尔文的进化论——我想起了弗里兹·朗在谈到他那个时代的宽银幕电影和其他新兴趋势、创新与时尚时所说的话：“那格式不是拿来拍人的。只适合拿来拍蛇或葬礼。”

电影向来被看作是一种平民主义的艺术形式——所以无论是争取通过院线卖座还是满足电视荧幕前的双眼，如果一部影片能有越多的人观看并享受，那就越好。其余不过是话术之别，说到底一切都是新瓶装旧酒。

作者：米凯莱·西维塔

翻译：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