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采集媒介,胶片的某些特点很不错。比方说,大多数电影制作者喜欢胶片媒介在区分肤色方面的优势。我的意思是,比起数字媒介,胶片带有更多的细微差别——这是自然而然的。而且很多人也喜欢胶片颗粒,只要不是太强的话,胶片颗粒作为一种额外的图像信息,也能使你觉得图像更清晰。这些是如今数字拍摄时我们依然会模拟的胶片媒介的特点,因为现在或多或少一切都是数字化。在我参与的所有虚构长片中,我们都一度讨论过是否应该在图像上加入一些人工胶片颗粒。如果放在大约六年前,我的回答会是:“如果你真的想要‘胶片效果’,那么就去拍胶片吧。”但现在多数人已经没有这个选择了。各种胶片实验室都关门大吉,等等……不幸的是,胶片很快就会消失(译者注:本文成文于2015年,而目前胶片并没有消失)。但我认为,针对具体电影具体探讨用什么媒介拍最利于叙事是最好的做法。对我来说,一大关键问题是:“影片的视觉效果是如何支撑这个故事的?”使用胶片或数字,后期添加数字胶片颗粒,调整色彩……这一切都没有固定的规则,完全取决于导演和摄影指导对项目的构想。
Q:从你之前的回答来看,对你来说电影制作是一个金字塔形的结构:导演在顶端,各个部门的人在“下方”帮助导演实现其构想。你能给我举一些你和电影导演合作的例子吗?
A:多数时候,我是和摄影指导而不是导演有着更密切的工作关系,但有时我也会和导演有着密切的工作关系。比方说,去年我和罗伊·安德森(Roy Andersson)在《寒枝雀静》(A Pigeon Sat on a Branch Reflecting on Existence)这部影片上有过合作。这个项目是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团队第一次采用数字拍摄和数字后期制作工作流。他们之前的电影完全是以模拟方式拍摄完成的。所以我想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非常激进的学习过程:要考察调色有哪些可能性,也要了解这种计算机流程是如何运作的。我觉得做调色时,最困难的事情是理解你自己的感知。比方说,当我们离开后期公司去吃午饭,休息完之后再回来看向电影画面时,安德森先生会说:“这看起来真的很绿!”其实画面和之前没有两样,但是我们一直坐在外面晒太阳吃午饭,这当然会影响你对色彩的感知。
总的来说,为《寒枝雀静》调色是一次绝妙的经历。过程中发生了做这类项目比较罕见的情况,那就是许多人在情感层面深深投入到了影片的整个制作过程中。我也受邀到片场协助建立后期制作工作流,所以我和拍摄团队有了比做其他项目更密切的关系——做其他项目时,我通常只会在调色的第一天直接到后期公司去。
出处:Michael Guarneri | MUBI
翻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系列阅读:黑暗中的生活:对话调色师德克·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