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世界末日的临近，一位天使和一位恶魔联手寻找拯救世界的方法。这就是《好兆头》（Good Omens）的剧情前提：该剧集根据特里·普拉切特（Terry Pratchett）和尼尔·盖曼（Neil Gaiman）于1990年合作完成的小说《好兆头》（Good Omens：The Nice & Precision Prophecies of Agnes Nutter, Witch）改编，由Amazon Prime与BBC联合制作，充满视觉冲击力。

摄影指导（DP）加文·芬尼（Gavin Finney）表示，接受导演道格拉斯·麦金农（Douglas Mackinnon）的邀请，参与拍摄这部六集奇幻题材剧集，这一决定他做得快速而出人意料。

“我当时坐在英国电影学院等着开一个会议，结果碰到了道格拉斯，我曾和他合作过两次，一次是比利·康诺利（Billy Connolly）的电影《艺海浮生》（Gentleman’s Relish，2001年），一次是自行车题材电影《苏格兰飞人》（The Flight Scotsman，2006年）。”芬尼回忆道，“我们总说我们想再合作，而道格拉斯提到他的《好兆头》项目可能会出现变动。几天后，我忽然收到一封邮件，问我是否还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因为最初定好负责拍摄这部小说的DP不得不临时退出。”

“道格拉斯还问我第二天能不能飞到开普敦，与美术指导迈克尔·拉尔夫（Michael Ralph）一起勘察地点。我当时已经预定要在迪拜拍摄一个广告，而且马上要决定在香港拍摄另一个广告，但我完全没有犹豫。下一分钟我就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我很高兴，因为《好兆头》就是我得心应手的那种题材。我已经参与过另外三部特里·普拉切特的奇幻小说——《碟形世界：圣猪老爹》（2006）、《碟形世界：魔法的色彩》（2008）和《碟形世界：开始邮政》（2010）。我以为这些经历可能对我不利——这个项目可能寻求的是不同的观点。但我觉得对我有利的是，我知道如何拍摄含有海量CGI、庞大的工作人员规模及复杂的地点和布景的大型故事。”

芬尼也回忆说，《好兆头》自身也有些优势，使得拍摄更顺利，制作也更加直接简明。

首先是道格拉斯·麦金农签了全六集的导演合约，而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大预算的迷你剧通常会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导演。于是这个项目在整个过程中的执导方向会保持连续一致。

第二项优势是，原著小说的联合作者尼尔·盖曼同时也是剧集统筹和编剧。众所周知普拉切特在阿兹海默末期给盖曼写了封信，要盖曼来拍出这部小说的改编电影。后来普拉切特去世时，盖曼将普拉切特的请求视为遗愿，花了十八个月将小说改编成六集剧本。“关键在于，尼尔没有过分盲从原文文本，而是能够根据影视作品诠释原著的需要改编原著，把小角色塑造得更重要。”

“当你进入特里·普拉切特和尼尔·盖曼的喜剧世界时，寻常的视觉参考毫无意义，我讲真。所以剧集风格没参考其他任何东西，基本上是从零开始构建的。”芬尼解释道。

“在飞往开普敦的航班上，我第一次和道格拉斯谈到这部剧集的风格，”他回忆道，“我们当即厘清的是，这个项目的规模会非常大。而摄影机将永远不会保持静止，只会不断移动。剧中不会有那种静止广角定场镜头，而是会有设计了广角定场镜头的摄影机安装在一台准备随时移动的起摇臂上。”

在总共105个拍摄日中，最初因为预算有限，有55天计划用到Technocrane伸缩炮，但到拍摄结束时，用了Technocrane的拍摄日已经增加到了77天。此外，两台斯坦尼康也被用来进一步营造出动感。

“马特·费舍尔（Matt Fisher）是我们的A机掌机，他用了斯坦尼康AR装置，而这成了影片风格的一部分。”芬尼说道，“AR装置可让你在垂直轴线上平稳移动摄影机——而马特是这方面的大师，能流畅地上下移动摄影机，让我们能把斯坦尼康镜头与Technocrane拍的镜头混合在一起。”

普拉切特和盖曼凭借想象力创造的人物和道具为剧集增添了极具活力的视觉特征，而这因迈克尔·拉尔夫的置景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其中包括由克劳利（大卫·田纳特-David Tennant饰）以时速120英里飞驰过苏豪街的二十年代宾利，一辆会飞的电动自行车，以及骑摩托车的天启四骑士。

这种风格的最佳描述是有些“超真实感”，芬尼表示，“如果伊甸园里鲜花盛开，那一定得是最好的树上开得最盛的花。同样地，作为某场戏背景的伦敦书店得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书店。”

“在整部剧集的拍摄中，我们不断地问自己，这些地点是否足够符合《好兆头》的风格？它是否足够有趣，还是得根据风格额外提升有趣度？”

“即使在一些重要的拍摄日，道格拉斯也会留出时间等待太阳出现在正确的位置，这样一切看起来都是最好的。一切都需要打一开始就具备那种能量，那让人彻底释放、充满活力且乐趣多多。”

决定以2.35:1的宽银幕宽高比拍摄剧集对于一部喜剧题材来说不太寻常，但对《好兆头》来说却很有意义，芬尼解释道。

“有些时候，特定的宽高比非常匹配地点、人物和置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时需要四或五个孩子，一只狗和克劳利同时出现在同个画面中，所以更宽的宽高比完全说得通。勘完景后，我有时会洗印出不同宽高比的拍摄地照片，来看看它是否适合这种格式。而我所知道的是，你不能人为强加某种不合适的宽高比，尤其是在你拍完之后。”

该剧集以4K UHD拍摄而成，采用球面镜头搭配Alexa SXT与Alexa Mini摄影机系统组合，还用到了Leica Summilux Prime镜头和ARRI Alura变焦。

“在斯坦尼康上使用Alexa Mini很有意义，而且我们可以在Technocrane上使用Alexa studio摄影机，”芬尼说道，“当然，新的摄影机和工作流正在不断涌现，但在这次拍摄中，我们选择了Alexa系统，因为我们拍摄时间仅有100多天，需要一款可靠的摄影机，可面对沙漠或雨水，高速摄影，还在蓝色和绿色通道中低噪点，以协助大约1200个CGI镜头的制作。而毫无疑问，Alexa非常可靠。所有工具都可从两处找到：英国的ARRI Media，以及在开普顿进行后半截拍摄时的Media Film Service，另外工作人员对摄影机也很熟悉。用新款摄影机就没那么合适了，因为很难找到，也没人知道如何操作。”

此外，在超慢动作拍摄方面，摄制组使用了Phantom 4K Flex以1000 fps拍摄，并使用了一台ARRI D21摄影机——由英国ARRI Media重新找出来并特别重制，作为手摇摄影机用于剧中类似加伏特舞的一段年代戏跳舞段落的拍摄。

“这是现存的唯一一种数字手摇摄影机，当我们把它运到开普敦时，你真该看看南非工作人员当时的表情。”芬尼感叹道。

拍摄中的一个挑战来自故事本身的复杂性——那让其他试图改编这个项目的尝试都陷入了困境。“在某集中，你要经历12个不同年代，”芬尼回忆道，“从伊甸园，到诺亚方舟，到公元33年，到古罗马，到中世纪骑士时期，到伊丽莎白时代的英格兰，到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到闪电战，到摇摆狂潮的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到2007年，再到现在。”

创造不同年代情绪的关键环节之一是调色，由Molinare调色师加雷斯·斯班斯里（Gareth Spensley）使用Baselight进行。

“加雷斯太棒了，”芬尼说道，“他有着惊人的创造力和能量，且愿意为剧集全力以赴。他是位关键的创意合作者。”

剧集的调色过程开始于DIT里奇·辛普森（Rich Simpson）的样片，他用Film Convert应用一系列风格到样片上——Film Convert是一款加载到达芬奇内的胶片模拟软件。

“我们有现代风格、2007年风格、近代风格和古代风格，对不同富士胶片进行了模仿，让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感觉，这会成为加雷斯调色的起点。”芬尼解释道，“比方说，塔德菲尔德——那个反基督亚当的老家——需要一种过分完美的风格。那是一个圣诞节总会下雪，八月总是阳光明媚，花儿总是开放的地方。塔德菲尔德的部分是在白金汉郡的汗布尔登实地拍摄的，一切都必须看起来很‘过分’。”

有时在拍摄中最困难的挑战并不是最显眼的，芬尼表示。比方说，拍摄重建的伦敦苏豪区书店布景的日戏外景。那个布景搭在博温登的废弃机场中，当时正值英国的隆冬。拍摄会在天亮前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7点多，这时天又黑了。

增加人工光线弥补日光损失的技巧是使它看起来天衣无缝，这是灯光师安迪·贝利（Andy Bailey）帮助实现的。

“安迪时刻乐观积极的态度对剧集的成功非常重要。”芬尼说道，“我们装了6个6米长的‘混合’氦气球灯、4个18K菲涅尔灯，还在Manitou叉车上装了些20×20英尺（约合6×6米）的移动绿幕。每块绿幕都有自己独立的布光设备，而我们可以把它们开到任何我们需要的地方。”

还有些行车段落是在West London Studio片场拍的，用到了莱斯特·邓顿（Lester Dunton）视频投影系统，这种系统可以将车内的布光效果映射到外部背投上，智能解决绿幕拍摄最困难的问题之一，即匹配内外部的布光。

“有了这个系统，一切都能配套协作了——如果有辆红色公交车从车外侧经过，你就会看到车内也有红光同时反射的效果。”芬尼说道，“此外，演员们也可以看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莱斯特为每个场景拍摄了所有的驾驶实拍原档，并在投影到片场前对它们进行了稳定处理。”

“我们经常使用这个系统，在拍摄车穿过巨型火墙的场景中，这个系统特别有用。”

其他不同寻常的布景还包括对天堂的再现，摄制组用了77盏与调光系统相连的SkyPanel灯，通过磨砂玻璃窗从外部布光——这套系统白天夜晚都可以平衡光线。这部分拍摄在梅赛德斯-奔驰体验中心附近实地拍摄，该中心提供了巨大的开放式办公区域，由美术部门改造成天堂的样子。

总部设在伦敦的Milk VFX负责了《好兆头》的CGI制作。该公司的VFX总监让-克劳德·德瓜拉（Jean-Claude Deguara）和技术总监大卫·琼斯（David Jones）参与其中，几乎每天都在拍摄现场。

“对于像《好兆头》这样复杂而新奇的项目，一切都必须从零开始构思，要构建新的数字资产，也要用尽书中的每一种拍摄技巧。我们用了无人机、直升机、运动控制、摇臂、翻滚装置，超慢动作摄影机，交互式布光系统……你能想到的都用了。最终的成果是有超过1000个视效镜头无缝融入了六个小时的高能叙事。”芬尼总结道。

在这样一部奇妙剧集的拍摄幕后，我们再一次看到了尊正监视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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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David Wood | 英国电影摄影师杂志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