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戴维·斯顿普（David Stump，ASC，图中左）正在拍摄《Gods of Mars》，这是一部利用高分辨率LED墙拍摄的、主要依靠虚拟制作技巧的独立科幻片。

随着虚拟制作的兴起，摄影指导（DP）能够在视效环境中进行实时控制。

在新冠疫情席卷美国前不久，《美国电影摄影师》杂志探索了虚拟制作与机内视效的革命性新技术，这些技术率先在诸如《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这样的项目中使用。自那以后，这种方法——即，将大型LED虚拟影棚渲染的3D景观同步与摄影机跟踪相结合——已经开始与远程协作技巧融合，这种技巧因疫情所产生的安全指南和旅行限制而变得愈加普遍。现在¹，即使是独立项目和规模不大的初创公司也正寻求虚拟制作和机内视效，以在安全情况下制作内容，而这反过来又导致全世界正在使用的LED“智能摄影棚”的数量激增。

尽管虚拟制作依赖于新技术，但它也利用了最初为背投所开发的长期使用的拍摄手段——并且，跟背投一样，它提供片场即可见的近乎完整的图像。这样做能得到一个充满视觉可能性的受控环境，将图像控制交到了DP手中。

“DP的眼睛能匹配色彩、对比度、透视以及所有有关合成镜头的一切元素。”

“DP的眼睛能匹配色彩、对比度、透视以及所有有关合成镜头的一切元素，”戴维·斯顿普（ASC）说，“以前这通常会分配给其他人做，而他们通常需要在后期花上数小时来做。现在，匹配成了摄影棚内需要快速做出的本能决定。”

斯顿普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视效专业人士，他在2006年的《摩登小红帽》（Red Riding Hood）中首次使用了实时合成技术，他同时也是《Gods of Mars》的视效总监和联合DP，这部独立科幻片结合了机内视效和通过Lidar扫描进虚拟领域的传统微缩模型。该片采用Blackmagic Design的Ursa Mini Pro 12K拍摄，目前项目由于新冠疫情处于中断状态。迄今为止，所有工作都是在疫情期间由一组分散在全美的团队进行的——导演、剪辑师、作曲、声音设计师、动画师和视效艺术家们分别从好莱坞、波特兰、西棕榈滩、底特律、达拉斯和奥斯汀进行线上合作。这部电影以2099年火星内战为背景，讲述了声名狼藉的战斗机飞行员带领一群雇佣兵执行任务，消灭一位领导采矿区殖民地叛乱的充满个人魅力的邪恶领导的故事。

“在好莱坞，（2020年）大约也就三十人能说自己参与过许多虚拟制作项目，”斯顿普说，“三四年前，我用（Unity Technologies的）Unity搭建过场景，也做过可视化预览，但使用一款游戏引擎，像（Epic Games的）虚幻引擎来做制作机内成片（final pixel），这个概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新鲜事。”

实时游戏引擎是虚拟制作过程的关键。最终效果对于摄影机来说是极具说服力的，它融合了现实、互动布光以及匹配的摄影机视差。

斯顿普的联合DP麦克·弗兰克斯（Michael Franks）立即意识到了在摄影机内捕捉复杂的视效镜头对比用绿幕合成来制作这些视效镜头所具备的优势。对于绿幕合成，弗兰克表示：“难度总是在于匹配实拍原档的布光与图像中的布光。你希望布光看起来完美无瑕，从而打造出拍摄对象正处在暴风雪或雨中的错觉。而利用LED屏，你已经拥有了一个类似实景的地方。”

“新冠疫情也给前往目的地和处理更大规模的摄制团队带来了许多限制，”他补充说，“而这种技术就能让我们做一些在限制令下很难完成的事情——而且我们可以在受控的环境中来做这些事。”

《Gods of Mars》的导演彼得·俵口（Peter Hyoguchi）拥有视效总监的从业背景，他认为搭建实体微缩模型，并将其转换为能实时拍摄的数字模型，这是两个世界的最佳解决方案。“我们正使用摄影测量和激光扫描来捕捉微缩模型，并给它们进行布光，”俵口说，“自然产生的绝美拍摄瑕疵使得现实看起来真实，CGI看起来虚假。下一境界是使用这些数字模型来实时捕捉完整的镜头。”

“在摄影机内完成所有事能降低30%-50%的成本，而且更加高效。相比之前的项目，我需要与250位艺术家合作，现在我与十几位视效艺术家合作，工作效率还更快了。”

“我发现，传统CG管线非常耗时且花费不菲，”这名导演补充说，“在摄影机内完成所有事能降低30%-50%的成本，而且更加高效。相比之前的项目，我需要与250位艺术家合作，现在我与十几位视效艺术家合作，工作效率还更快了。在这一新媒介中工作截然不同，但这是一个绝佳的学习过程。”

俵口并不相信摄制组成员人数需求的降低会导致行业从业人员工作机会的减少——事实上，他认为这会使工作机会增加。“这样做会大幅增加在全球制作的项目的数量。由于你能花费更少就完成一部视效看起来十分复杂的电影，这会催生更多这种项目，而任何一部电影在票房上发生滑铁卢所具有的风险会分散到许多电影中，这就意味着行业生态系统会更加稳定，带来更多工作机会。”

“虚拟制作只是工具箱中的另一个工具，但这个工具箱变得如此之大，这使得教育的需求变得前所未有的高。”

“即使是像《西部世界》（Westworld）这样的大制作剧集也已经开始使用这种技术，但我还是感觉这种技术在可能性方面仍在发展中，”弗兰克斯表示，“我很好奇以后会出现什么新的可能，如在多个角度同时拍摄。同时，随着LED模块质量的提高，我们越来越不需担心离LED屏太近会拍出任何瑕疵的问题了。”

斯顿普指出，虚拟制作技巧的快速发展创造出了一个平行需求，即对虚拟制作的实践者持续进行教育。“要花上足够时间来学会所有这些新技术是很困难的，”他说，“虚拟制作只是工具箱中的另一个工具，但这个工具箱变得如此之大，这使得教育的需求变得前所未有的高。这就是VES（美国视觉效果协会）手册的内容是如此丰富的原因——有太多需要我们了解的内容了。”

“正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创新才可以实现飞跃。一位典型的电影人现在可能觉得有些停滞不前，而这正是了解新技术、重新接受教育的最佳时候。”

“我感觉我已经去到了前沿，这很好，”俵口说，“人们需要学习新技术。你可以制作像《阿拉伯的劳伦斯》（Lawrence of Arabia）这样一部预算极低的电影。如果票房大卖，那当然是好事。如果票房不济，制片厂也不会倒闭。这就像股票市场一样：你想把所有的钱都投入Nike，还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Gods of Mars》从Epic Games提供的支持中获益颇多，该公司通过技术推广和Epic MegaGrants项目支持新兴虚拟制作电影人。“MegaGrants项目创立的目的在于帮助那些想用虚幻引擎做事但没有足够资金的人，”Epic Games的洛杉矶实验室负责人大卫·莫林（David Morin）表示，“若非如此，团队的部分成员会不愿意使用新技术，他们更愿意使用经过证实的方法。这些资金就是为了给项目‘消除风险。’”《Gods of Mars》的电影人告诉《美国电影摄影师》杂志，Epic MegaGrants覆盖了这个项目一半的实验调查和开发成本。

莫林表示，Epic Games已在着力提高虚幻引擎中对DP有特殊用途的功能。“首先，Rest API能让你提取一部分的虚幻引擎用户界面，并将其移动到一个更简单的、你只需移动滑柄的界面。例如，DP可以用一台iPad移动天空，更改云层或树木的密度——无需坐在完整的虚幻引擎界面前就能完成。”随着2021年Mel Studios建成，虚幻引擎系统的图像质量将得到显著提升。

在虚幻引擎中，另一个被强调的重要拍摄工具是虚拟摄影机。“这是在拍摄时在取景器或监视器上，通过在实时摄影机画面上叠加视效图像，来观看你的视效成片的一种方式，”莫林指出，“现在，虚幻引擎可以对数字世界中的视效做照片级真实的实时渲染。如此，无需等到后期所有的视效镜头都做出来，在拍摄时你就能在数字场景中磨练自己作为一名电影人以及一名DP的能力。”

关于自疫情以来虚拟制作的应用更加广泛，莫林指出：“正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创新才可以实现飞跃。一位典型的电影人现在可能觉得有些停滞不前，而这正是了解新技术、重新接受教育的最佳时候。机内视效已从用于大制作项目的高端技术演变成每个人触手可及的技术。”

随着越来越多电影人对虚拟制作工具和技巧表达出兴趣，智能影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满足人们的需求。这些影棚通常会结合现有的智能影棚设施与定制的LED虚拟制作影棚，从小型摄影棚（insert stage）到支持精细的长片制作工作的影棚应有尽有。例如近期，蒙特利尔的Mels Studio展示了与Arri和Epic Games合作打造的首个虚拟制作影棚。影棚采用2.9毫米间距的Absen LED模块，搭配诸多Arri设备使用，包括遥控云台、Alexa摄影机、无线通讯工具以及Signature Prime镜头。该影棚的各个服务部门通过高速光纤网络与影棚设施连接起来，支持分散的远程制作方法。

近期，Epic Games也与合作伙伴Brompton Technology，Arri及制片公司80six合作，使用新款LED曲面屏翻新了自己位于伦敦的Innovation Lab。该解决方案包括144块ROE Black Pearl 2.8毫米间距LED面板，38块CB3 Carbon 3 3.75毫米间距全尺寸面板及八块半尺寸面板。屏幕由Brompton Tessera 8视频处理器提供信号，处理器由Hydra光色校正系统对HDR显示性能校正。该虚拟制作影棚将直接显示内容的LED屏与一系列由DMX控制的Arri灯具结合，增强屏幕产生的光。

截至发稿时，《美国电影摄影师》杂志得知，Arri目前正在着手打造至少两个LED虚拟制作影棚。其中一个虚拟影棚位于伯班克，供Arri使用；另一个则位于英国，供Arri Rental使用。位于伯班克的虚拟影棚于2021年1月完工。

全球其他国家还有数十个智能影棚正在使用。其中包括位于美国的Diamond View，意大利的Full/Frame/Figure，法国的Mado XR，西班牙的Orca Studios，德国的Lavalabs，巴西的Ogel Sepol Productions和俄罗斯的Anvil Frame Studios。每个影棚都能提供特定的制作能力以及不同的设备和工作流的组合，但它们都采用相同的基本方法在摄影机内交付虚拟图像，这些虚拟图像与实时、实地的摄影素材几乎没有区别。

传统DP在这一新常态下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一点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他们在虚拟世界中提供了真实的视角，并且虚拟制作工具正持续更新，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和工作流。在CPU/GPU功率和LED面板质量不断进步——以及成本效率提高——的推动下，虚拟制作似乎会持续发展，给准备踏进虚拟领域的新采用者提供重要机会。

1. 译者注：本文写于2020年12月30日 ↩︎

出处：Noah Kadner | 美国电影摄影师

翻译：Katja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