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调色师婕特·欧莫希比

行业观察

充满生气的故事讲述者

婕特·欧莫希比(Jet Omoshebi)部分作品(这些作品中她主要担任高级调色师,除非有其他说明):

电视

《罪魁祸首》(2023)

摄影:菲利普·布劳巴赫(BSC)/安娜·瓦尔德斯-汉克斯

《猎魔人》第1-3季(2019-2023)

摄影:加文·斯特拉瑟斯(ASC,BSC)/吉恩-菲利普·戈萨尔(AFC)/罗曼·拉库巴斯(ASC,AFC)/斯科特·温尼格

《坏姐妹》(2022)

摄影:妮科尔·赫希·惠特科尔(ASC)

《剖析丑闻》(2022)

摄影:巴拉兹·博利戈(BSC,HCA)

《无所作为》(2020)

摄影:安东尼·多德·曼妥(ASC,BSC,DFF)

什么启发你成为了一名调色师?

我最初想要成为一名配音混音师,但那是上个世纪末!九零年代初的一切都很不一样,就我当时所见,声音领域没有其他女性担任技术性岗位。我从负责接待、安排日程的工作人员开始做起,最终一路干到了声音传输部门,负责为光学声轨(optical track)将音效转到胶片上(30岁以下的人得查资料才明白了)。长话短说,我在声音部门没待多久,反而最终来到了一家电影院工作。我是为数不多的懂胶片整理知识的人之一,因此我就被调到了胶片转印部门。数字调色那时候刚发明出来,它让我感觉,调色很类似混音,似乎很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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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莫希比为2024年1月首播的《真探》第四季(True Detective: Night Country)做的调色

你是如何学习、在哪学习调色技艺的?

我曾在一家叫做Rushes in Soho的公司做了很长时间的助理,很遗憾那家公司现在倒闭了。当时根本没有什么正式的培训,只是可以做很多观摩和学习,直到有人足够信任你,让你为他们做些调色。我为很多低预算的MV做过调色,后来又做过广告调色,再然后就是为长剧和长片电影调色。如今,岗位晋升快是常有的事,但我当时是做了很久的低预算工作才得到了一些突破机会。但我当时热爱自己调色的每一分钟!

你觉得职业生涯最大的一个突破点是什么?

很难说明白突破点到底什么时候来。我曾为All Saints这个品牌调过一支很棒的宣传片,叫做《Never Ever》。那受到了我同行们的一些注意。几年之后当我转入长剧的调色时,我凭借为BBC剧集《火星生活》(Life on Mars)的调色赢得了RTS奖。我还荣获了电影工艺女性奖——2008年是成绩卓越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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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在《猎魔人》(The Witcher)的调色,欧莫希比说:“能从一开始就参与这样一个项目真的是职业生涯中的幸事,我感觉真的是这个系列家庭的一份子。奇幻类作品真的是给调色师的礼物,因为一切都有发挥空间,你真的可以任创意展翅飞翔。”
图源:Susie Alnutt/Netflix

成功的调色师要具备什么关键特质?

我很高兴自己当过很久的助理岗位和初级岗位,因为那样我才能学到很多,不只是学到图像知识和技术,还学到了关于人与沟通的技巧。我仍然相信,同理心和倾听能力是调色师的关键技能——调色师是创作者脑海中的构想与大量技术处理之间的接口。你总是希望技术不要阻碍创意发挥。你需要有足够的自我让客户信任你,但又不能过于自我让你的调色盖过叙事。若观众会去注意故事之上的调色,那么在我看来那就不是成功的调色。

哪些人是你一路上的导师,或者什么给你的启发最大?

我很幸运曾在一些伟大而慨慷的高级调色师手下工作过。我还跟一些很厉害的DP合作过,他们是非常棒的老师。你所做的每一次调色都能教会你新东西。甚至时至今日,我每天都觉得自己是个“新人”,我在开始一个新项目前,还是会跟新人一样感到相同的紧张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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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莫希比很享受跟弗洛里安·霍夫梅斯特尔(Florian Hoffmeister,BSC)合作《极地恶灵》(The Terror),她补充道:“弗洛里安是个绝对的大师,他获得2023年奥斯卡提名就是证明。”
图源:BBC

成功的调色师/DP关系应该具备哪些基本要素?

调色师始终在追赶导演和DP,因为他们通常已经密切协作工作了好几个月,早就谈过无数次项目的风格和感觉,但调色师必须在几分钟之内捕捉那些信息。

所以我喜欢尽量做好准备。我会去读剧本,询问剧组要情绪板或项目推介材料,这样我就可以开始了解主创们的品味。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要求只跟导演和DP有几小时的“玩耍时间”,一起看一些素材,并了解他们的喜恶。所有信息都很有价值,因为很多人还是将调色/配光看作一个“实时”的过程,因此时间安排通常非常紧凑。

在我看来,色彩与密度对叙事的导航作用很类似配乐原声对叙事的引导。它本能地会在情感层面透露出关于故事的一些东西。观众可见多识广,如果有什么东西不匹配或感觉不真实,那么他们很容易不再相信这个故事是成立的。

哪个项目挑战最大?为什么?

所有项目都有挑战。当有人想要突破技术界限,那么有的挑战是技术性的。有的挑战则往往在于学习沟通。整个后期制作,尤其是调色,都是在解决问题;有的人给解决问题增加难度,有的人则让问题迎刃而解!但当每个人都朝着同个方向使劲,项目通常就能达到1+1>2的效果,那就是非常棒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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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莫希比参与了Netflix剧集《猎魔人》目前为止的所有季
图源:Netflix

你参与的哪个项目最让你骄傲?为什么?

我最棒的体验就是当我能加入一些原本没有,但感觉上一直就该有的调色效果,比如为《极地恶灵》做的调色,该剧集由弗洛里安·霍夫梅斯特尔(BSC)为BBC2拍摄。弗洛里安是个绝对的大师,他(凭借《塔尔》-Tár‎)获得2023年奥斯卡提名就是证明。他本身就能拍出绝佳的画面,但还是始终允许我提出创意见解。我们的品味和感受力很类似,那是非常棒的默契。我当前和他一起在制作一部即将上线的HBO剧集。

哪些技术革新让你印象深刻?

我们正处在历史上一个令人兴奋的时期,我们在屏幕上讲述的故事正变得越来越有沉浸感、越来越创新。我们已经看到AI技术正融入视效。创作者们也在使用AI创造的图像作为参考;AI成为工作流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真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LUT已经可以模拟胶片了,所以不难想象,你可以获得AI生成的特定电影或绘画风格的影像风格。创意行业中的AI带给我的兴奋多于恐惧。

除了显而易见的CGI和虚拟布景(虚拟影棚)以及采用高动态范围工作方面的进步,我的工作经历中最大的变化之一就是可以远程工作的能力。只要有一台经过校正的iPad,主创和制片人现在就可以在他们身处的任何地方参与到调色流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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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莫希比调色的BBC2剧集《极地恶灵》
图源:BBC

你的职业生涯面临什么阻碍,你如何克服它们?

对于任何忙碌的调色师来说,最大的阻碍就是努力保持技术领先,并学习新东西。行业要求我们个个是专家,而只有整个团队强大才能让调色师发挥强大的力量。有点类似F1车手,虽然我们可能是接受荣誉的人,但有一整支专家团队为我们保驾护航!

对于有志成为调色师的人,你有什么建议?

我认为调色现在无比令人兴奋,这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其应用范围非常广泛。如今有大量内容和众多平台。使用调色的方式也多种多样,所以对于有志成为调色师的人,我的建议是,不一定要走老路。你在家自己捣鼓也能制作出很美的图像,但是,让调色师成功的点在于相互协作,学会倾听,提出点子,但又从不会盖过核心想法。

电影世界之外有什么会给你启发?

我从艺术获得了大量灵感。大师们都是运用光影的好手。DP常会谈到他们仰慕的平面摄影师,所以培养对平面摄影的兴趣是个好主意。如果调色室里气氛太紧绷,那好的音乐播单会有助于你的工作。很多情况下音乐真的是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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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茜·拉威尔(Suzie Lavelle,BSC,ISC)描述婕特是“有耐心、善于倾听和优秀的调色师”

DP苏茜·拉威尔(BSC,ISC)说……

“我很喜欢跟婕特一起工作——她是有耐心、善于倾听和优秀的调色师,她的调色细致入微,总是能服务于故事。”

DP弗洛里安·霍夫梅斯特尔(BSC)说……

“我跟婕特合作了3个以摄影机内图像操纵为电影摄影重点的项目:《远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使用了大量摄影机内色彩滤镜;《极地恶灵》的风格则基于对跳过漂白流程的模拟;还有新一季《真探》,我们共同为它搭建了一个LUT,这个LUT被部分烧入到了图像文件中。

婕特在准备阶段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并跟我一起做了所有测试。她理解一个稳定的色彩管线的重要性,以及提早做出明确的色彩决策能为最终调色流程带来的解放。在准备阶段完成了所有概念性工作,我们随后就可以聚焦到进一步的风格微调和突破上。我把她看作是她所在领域真正的电影人,是会用色彩来讲故事的人。”

DP卢埃里·奥布莱恩(Ruairí O’Brien,BSC,ISC)说……

“当我选择调色师时,我必须考虑到我可能无法参与调色的可能性,所以我需要一个具备优秀品味的人,那正是婕特脱颖而出的地方。我们已经合作过好几次了,每次调色结束我总会感觉我的作品得到了提升。”

“做调色师,一部分职责是做一名处理光影的艺术家,而还有一部分职责是做‘管道工’,修复有漏洞的制作管线,如果你不去拥抱那方方面面,你就不可能做到优秀,而婕特在两方面都发挥了真正的创意。”

DP内维尔·基德(Neville Kidd,ASC)说……

“跟婕特合作《蜘蛛男孩》(Anansi Boys)是很棒的一次协作,我真的很喜欢跟婕特找寻最佳的电影美学,并选择最适合项目的风格。婕特会从新的视角处理你的想法,并完善它。”

“在项目早期阶段,我很喜欢跟婕特探索色彩科学,查看不同的视觉风格,并讨论配色、纹理和胶片颗粒上的看法。婕特悟性很强,知道什么东西能加强项目,并且十分善于提出想法,还能创造出完全匹配我们所创建的视觉世界的LUT。在《蜘蛛男孩》这个项目上,我们为不同角色创造了不同的几个LUT,我们其实有一个色彩科学层面的故事弧——两位主角的LUT一开始是强烈的对立,然后随着他们的情感故事开始融合而慢慢开始交融,在最后几集,他们的LUT融合到了一起。婕特密切参与到故事中真的有助于为《蜘蛛男孩》打造一种强烈的视觉风格,来增强尼尔·盖曼(Neil Gaiman)这个绝妙的故事。”

“我们还有大量的LED影棚拍摄,婕特和我花了很多时间来寻找一种能将LED发光世界与我们演员和布景的反光世界融合起来的色彩科学。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挑战,因为需要骗过人眼才会相信两个世界是一体的,婕特对此提出的见解非常有用,她所创造的用来融合两个世界的色彩科学十分令人惊艳。”


出处:英国电影摄影师杂志

翻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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