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中，剪辑师杰弗里·里奇曼（Geoffrey Richman）和乔·兰道尔（Joe Landauer）与《IndieWire》分享了Apple TV+剧集《人生切割术》雄心勃勃且光怪陆离的第二季开场幕后。

（译者注：该剧中分别将公司“外部”和“内部”两种模式称为“outie”和“innie”）你很难一下子解释清楚《人生切割术》构建的世界和剧中卢蒙公司的计划——当然，除了欧文（约翰·特托罗-John Turturro饰）和伯特（克里斯托弗·沃肯-Christopher Walken饰）之间熊熊燃烧的永恒火焰之外。但这种持续的动态平衡不断在向观众施压，尤其是目前，这部Apple TV+剧集已经来到了第二季，而我们都已知道宏观数据精炼师马克·S（亚当·斯科特-Adam Scott饰）会在一次次令人不安的滑动变焦中步入电梯。

从杰里米·欣德尔（Jeremy Hindle）刻意保持过于崭新整洁的美术设计，到莎拉·爱德华兹（Sarah Edwards）柔和而整洁的戏服选择，再到摄影指导（DP）杰西卡·李·加涅（Jessica Lee Gagné）、苏茜·拉威尔（Suzie Lavelle）和大卫·兰岑伯格（David Lanzenberg）在切割层迅猛的运镜，《人生切割术》的诡异氛围是全方位的团队努力的成果。不过，剪辑本季前两集对剪辑师杰弗里·里奇曼和乔·兰道尔来说是一次特别有趣的挑战。

第一集《你好，科贝尔女士》（Hello, Ms. Cobel）完全发生在切割层，第二集《再见，塞尔维格夫人》（Goodbye, Mrs. Selvig）则完全发生在角色个人生活的“外部”世界。这两集合起来讲述了宏观数据的反叛者——马克、海莉（布丽特·洛薇尔-Britt Lower饰）、欧文和迪伦（扎克·切利- Zach Cherry饰）——如何最终回到卢蒙公司，以及他们希望在那里实现什么目标。剪辑团队需要把被切割的故事的每一面放在一起，同时避免过于重复或失去张力。不过，他们仍需保持轻微的迷失方向感和对信息的绝对掌控，使《人生切割术》继续散发引人注目的悬疑感。

里奇曼剪辑了以“内部”为中心的第一集，而兰道尔在第二集中剪辑了“外部”的真实生活，但是与宏观数据精炼（MDR）团队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是彼此孤立的。《人生切割术》的剪辑师们着眼于每一个场景如何动态影响整个剧集，而里奇曼和兰道尔都告诉了《IndieWire》，让这些集数像黄女士（莎拉·博克- Sarah Bock饰）办公桌上的彩色铅笔一样精确排列，需要花费多少努力和有多么重要。

本次采访因长度和清晰度而做过编排。

《IndieWire》：杰弗里，我很想听听关于在第一集里剪出马拉松式“内部”戏的幕后故事！

里奇曼：我喜欢那集的“内部”戏马拉松。故意和预期中马克在电梯里的转换模式反着来很有趣。这是我们第一次使用双滑动变焦，在电梯转换的两边我们都是和内部世界的马克在一起。在第一季的大结局之后，剧情很明显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重新连接到外部世界的马克，看看后续发生了什么。所以当我们不断发现自己被困在切割层时，我们本质上就像内部世界马克一样被困住了，迷失了方向。作曲家西奥多·夏皮罗（Theodore Shapiro）在前半部分用我们不熟悉的音乐主题和乐器进行了配乐，这更增添了一种失衡的感觉。就好像他进入了另一个古怪的世界。直到迪伦、欧文和海莉回来，《人生切割术》的熟悉音乐主题才回归。

《IndieWire》：变得有点突兀和失衡是不是很有趣？

里奇曼：剪辑过程中的一个挑战是，通常情况下，我们可以利用不同故事情节的交叉来保持叙事势能，把接力棒从一个故事线传递到下一个故事线。但是和马克一起被困在切割层迫使故事中的所有动作都得出自于他。见到替换的MDR团队是有趣、怪异且新鲜的——但我们也得让故事继续向前发展，并让我们的主要人物重新走到一起。因此，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确定这一集前半部分的正确节奏——我们可以在每个场景中停留多长时间，如何让焦点集中在马克身上，以及在介绍每个新故事节奏时为剪辑师创造势能，比如写便条或尝试联系董事会。

《IndieWire》：第二集则是一场“外部”马拉松——乔，我想剪辑这部分也有着同样的挑战吧？

兰道尔：在这一季前几集中讲述这些平行故事是个绝妙的主意。理论上，我们可以先讲述“外部”一侧的故事。但要符合原汁原味的《人生切割术》风格的话，真正的乐趣在于隐瞒信息，削弱观众的期待，并把这些答案保留到第二集再讲。第二集的挑战在于，我们追踪的许多情节转折已经在第一集中显现出来了。我们知道剧中这个团队最终会回到卢蒙，所以围绕一系列我们已给出很多答案的问题来塑造这一集是个挑战。随着剪辑的进行，我们花了大量时间调校场景展开的速度和节奏——部分基于我们从第一集中已知的内容。由于大部分的基础情节都在第一集中有所涉及，此处我们可以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来揭示角色的节奏，并揭示我们MDR团队的外部生活。

《IndieWire》：理论上，这两集可以按照任意前后顺序播出，这太酷了。就拍摄而言，哪集排在首位？

兰道尔：我们在第二集启动筹备前不久就开始拍摄第一集了。但因为第一集发生在内部世界中，因此其拍摄是在影棚内完成的——这有助于拍摄进展更快。由于专门设置在外部世界，第二集可能有这比其他集数都多的实拍地点，这给了我们一份复杂且漫长的拍摄时间安排。因此，在我收到第二集所有场景的很久之前，我就看完第一集的完整顺片了。这很有帮助，因为我能把《你好，科贝尔女士》更清楚地纳入我剪辑《再见，塞尔维格夫人》的方式中去了。这两集以一种非常有趣和具体的方式相互呼应，因此我们非常谨慎并顺利地用微妙方式将两个时间线连接了起来。

《IndieWire》：你如何描述这部剧集将其节奏和信息传递向观众的方法？你是否觉得在第二季中你做了更多的尝试？

里奇曼：我们总是敏锐地察觉到信息是如何传递的。这是一种持续的平衡，既能保持悬疑感，又能以一种令人满意的方式揭示答案。这就是在剪辑过程中，一次查看多集并决定信息给出的位置以及我们实际需要多少信息非常有帮助的原因。考虑到已经被揭示和尚未被揭示的信息，某一集中的某个场景可能导致两集后的另一个场景采取不同的处理方式。在我们思考流畅性和节奏的时候，我们很努力地关注了这一季的整体故事，而不仅仅是某一集。

兰道尔：在第二季中，我们面临着一个既定世界的挑战。观众带着很多他们在第一季中还没有的预期方向来看这一季。而继续建立一个你了解的世界（或者你认为你了解的世界），与建立一个你一无所知的世界相比，是一系列不同的挑战。在第二集中，我们第一次介绍了我们的MDR团队在外部世界的生活，而作为一位剪辑师，我对此的心情异常激动——这也让我们能够放慢点脚步，享受做我们核心角色生活的见证人。

里奇曼：剪辑第二季的乐趣很大一部分在于采用了第一季已经建立起来的的一些风格，并以此作为基础进一步强化。这个故事世界在剧本中扩展了很多，所以我们想要、也拥有很多机会来扩展剪辑语言。当然，这让剪辑师在过程中得以进行更多有趣的实验，但从更实际的角度来说，我们能够以一种更具视觉趣味性的方式来表达事物和传递信息。

《IndieWire》：我能问一下在第一集的最后海莉和马克之间的叠化转场，然后是欧文和迪伦之间的分手戏吗？它的时机，尤其是加上配乐，是如此的心酸。

里奇曼：这实际上是一段很不好剪的转场。我们想从海莉和马克走开那里转到欧文即将在转角处出现。两个走廊不同，但足够相似，使这里给人感觉比较像一个跳切。于是我们在欧文的镜头前加了一个叠化和一拍静音，以便在两个场景之间保留余裕。叠化提供了从一个走廊到另一个走廊无缝匹配的机会，但它们的角度非常不同，我们无法在Avid中做出想要的效果。于是我们把它交给了VFX，他们做了非常惊艳的处理，将两个镜头完美对齐。这些，再加上泰迪美妙的配乐，让我们从一个场景转到下一个场景时有了很棒的情感衔接桥梁。

《IndieWire》：对我来说，《人生切割术》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它创造出的奇妙视觉风格和影调对比，而我很好奇你在剪辑中是如何考虑这一点的——将恐惧和荒谬的幽默混合在一起，从特殊的令人不安的情形转向平凡无奇的情形。

兰道尔：剪辑类似《人生切割术》这样的剧集，最令人愉快的一点就是它挑战了“类型”的概念，带来了很多试验建立对比和意外的基调变化的机会。我们在剪辑室里总是有充分的自由来做各种实验——因此，也有很多惊人时刻从未进入最后的成片中，因为它们不符合故事情节，或者在基调上没有达到要求。同样，泰迪·夏皮罗作为作曲家的惊人天赋帮助我们完成了许多实验。

里奇曼：要找到这种平衡，只需要观察前后剧情中的每一件事物，衡量在不打断情绪流动性或打破场景现实感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取巧到什么程度。音乐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泰迪擅长在配乐中混合不同基调，比如选择一个典型的较欢快轻松的旋律，并在旋律中加入紧张元素，这样我们就能同时感受到互相冲突的不同情绪。这一切都提升了这部剧集令人不安的气氛。

新一季《人生切割术》已在Apple TV+开始以周为单位发布，并将在3月21日迎来大结局。

出处：Sarah Shachat | IndieWire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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