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4年9月,《综艺》(Variety)杂志宣称“独立电影正在上演票房逆袭”,大肆宣扬《长腿》《末路老奶》和《魔鬼深夜秀》等影片的成功是“经受了疫情、罢工与流媒体的打击后”,影视行业(独立电影)部分起死回生的迹象,如记者布伦特·朗(Brent Lang)所写,“尽管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头十年间艺术电影的鼎盛时期早已不在,但此类影片境遇的突然好转让人惊叹。”
或许,其实并没有那么让人惊叹。
将全球票房超过1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2亿元)、NEON 公司出品、大规模上映的连环杀手电影《长腿》(Longlegs)视为某种独立电影典范,实属没抓到重点。《末路老奶》(Thelma)和《魔鬼深夜秀》(Late Night with the Devil) 才是独立电影行业更好的衡量标准,而它们的票房约为1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200万元)。虽然这个票房放在疫情时期算是相当不错,但这些数字如今在独立电影买片的大环境里可谓少之又少 —— 《末路老奶》(由Magnolia公司买入,后文详细展开)和《魔鬼深夜秀》(由 IFC Films 公司买入)算是其中的例外。这样的成功,正如 AMC Networks/IFC Films 主管斯科特·舒曼(Scott Shooman)承认的那样:“时代变了,并不是所有电影都能享受到的。”
但与《综艺》杂志的乐观相呼应的是,舒曼和其他主管所描述的市场现状,远不像近几年那么惨淡。由于独立电影制片厂从一开始就追求院线上映规模更大更广,舒曼说:“我们有了史上最佳周末开画记录(《魔鬼深夜秀》);NEON 也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成功(《长腿》);A24 则收获了全年最佳开画纪录(《美国内战》) —— 这些独立电影很好地贡献了非主流内容,而这正是独立电影的立身之本。因此,随着各大制片厂制作的电影数量下降,且制作的都是更加合家欢的四象限电影(four-quadrant),同时不重视某些观众群体,因此我真心相信,独立电影给我们提供了机会。”
确实,在独立电影这个领域中预算较高、有明星加持的那一端,有作品闯入了一些主流的知名电影活动(2024年,Focus 的《秘密会议》,NEON 的《阿诺拉》,和 A24 的《我们同在》都是破圈之作)。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兆头。但话说回来,与独立电影人更密切相关的问题是,完全在这个系统之外制作的电影正在发生什么。
在圣丹斯这个独立电影最重要的市场,我们仍能看到一些积极的发展。2024圣丹斯剧情片竞赛单元的10部影片中,只有一部 —— 埃斯特班·阿兰戈(Esteban Arango)执导的《赤子少年》(Ponyboi) —— 未被购买。有两部在入围圣丹斯时已找好发行商(NEON 的《压力姿势》和 Searchlight/Hulu 的《阳光海岸成长日记》),但大部分影片还是在用老办法寻求发行:先在帕克城的电影节首映上收获积极反响,随后片子在几天内(《真正的痛苦》《弟弟》)或几周内(《寺宇之间》《好孩子》《原谅的方式》《年年夏日》)被买走。仅仅两年前,这种模式的可行性曾受到严重怀疑。
发行商没想到的是,电影放映形势的格局竟如此稳固。“老一套生态系统延续下来的模式仍以院线放映为主,”Sony Pictures Classics 资深的联合总裁迈克尔·巴克尔(Michael Barker)继续说,“即便票房大不如前,但院线放映对公众留下的印象会使得高品质影片在家庭娱乐、国际市场、航班娱乐等方面获得长期收入增长。”
据巴克尔所说,大型连锁影院,比如 AMC 和 Cinemark,也比过去更能接受独立电影。“发行方意识到,他们可以利用这些新机会,”他说,“他们不能以同样的过分简单化的方式去分析票房最高的开画周末。他们正在注意工作日的票房表现,有时候工作日比周末票房更好。”
发行商还提到了两个例子,一个是2024年传统的更年长的艺术电影观众在“慢慢”回到影院,二是更热爱电影的更年轻的观众也在回归影院。“疫情不幸中的万幸之一是,”巴克尔说,“年轻人只能宅在家里,于是他们看了很多电影,由此成为电影行家,并培养了考究的品味。”
诚然,2024年真正能称得上独立电影成功故事的影片之一,打破了独立电影低迷市场的魔咒:在圣丹斯之外,这部预算1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09万元)大杂烩式的 DIY 喜剧电影《这很河狸》(Hundreds of Beavers)拿到了超过5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62万元)的院线票房,由此帮这部影片收获了足够多的关注,进而在 TVOD 市场博得了一席之地和观众。
(未完待续)
出处:Anthony Kaufman | FILMMAKER
翻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