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指导与美术指导的关系

影视制作

想象一下

同属视觉范畴的电影摄影与美术设计有很多共同语言。这两个领域的专家分享了各自的经验、技巧以及实现成功创意协作的秘诀。

早在拍摄《发光体》(The Luminaries)之前,摄影指导(DP)登森·贝克(Denson Baker,ACS,NZCS)和美术指导菲丽希缇·艾勃特(Felicity Abbott)就在悉尼的同一所电影学院就读。艾勃特指出,无论是什么项目,始终都要讨论色彩、灯光、纹理和图像。“美术设计和电影摄影同属视觉范畴,所以两者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通常会从视觉呈现着手谈论,无论是以平面摄影、艺术作品、绘画还是其他电影人的特定作品作为参考。接下来就会出现一大堆相关的技术讨论。在布景设计方面,重点在于给予导演和DP最大量的镜头覆盖与表演发挥潜力。我们很幸运为《发光体》找到了可以获得将近270°镜头覆盖的空间。

对于登森来说,认可其他人的才华相当重要。“我发现自己进行的大多对话都是在交换想法,而不是讲述我想要怎么做。重点是要在你来我往的沟通中明确我们要怎么制作项目,然后开始打磨拍摄计划,并在后续流程中进一步细化。菲丽希缇的团队提出要用到非常多的燃气和煤油灯以及蜡烛。我们看了一些参考图和画作,看到了这些照明工具在真实历史时期中的使用。我们的所有布景都排布和安装有场景灯,我们可以对那些场景灯进行控制、明暗调节、改变位置和调高调低。”

《发光体》

与电影人阿尔曼多·伊安努奇(《灵通人士》)长期合作的是 DP 扎克·尼科尔森(BSC,《斯大林之死》)和美术指导克里斯蒂娜·卡萨利(《大卫·科波菲尔的个人史》)。“我们共同参考的一个东西是剧本,而导演已经在剧本中给出了大量创意输入并呈现了他的构想,”尼科尔森(扎克·尼科尔森-Zac Nicholson)说,“我们找到了一种继续构建导演构想的方式,而这个构想会有机生长,直至你将这个世界创造出来。我真正的贡献在之后当我们要用摄影机把构想拍摄出来时才会体现。你开始处理 LUT,处理摄影机拍到的配色,同时留意未来的调色效果,你的拍摄与布光风格,以及对比度。当来到拍摄首日,你会使用所有那些要素去打造和塑造你的基本拍摄手法。”

每个项目都有其独特之处。“《大卫·科波菲尔的个人史》(The Personal History of David Copperfield)节奏很快,因此为了场景之间的切换,我们引入了转场,”卡萨利解释道,“很戏剧性的是,那部电影的视觉语言很早就形成了,于是我们就开始构建转场,以及搞清楚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剧场技术。我们开始研究很多早期的全息摄影。我们利用全部那些技术进行了方方面面的摄影机测试,看看那些技术能不能用。”  

导演马特·沙克曼和演员伊丽莎白·奥尔森与保罗·贝坦尼在漫威影业的Disney+独家剧集《旺达幻视》(WandaVision‎)片场。
图源:Chuck Zlotnick.©Marvel Studios 2020.

另外还要考虑到的是,故事发生地遍及整个英国。“我们需要一艘遇难船只,一片海滩,而且要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还有一间剧院。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预算可以搭建一切,于是很多时候都重在体现自然景观。” 

由于在《敢不敢挑战我》(Dare Me)一片中的协作极其合拍,于是佐伊·怀特(Zoe White,ACS)和美术指导迈克尔·布里克尔(Michael Bricker)成为了人生伴侣,并且后来在《肇事逃逸》(Hit and Run‎)中再次合作。“我一开始参与的是几部独立电影,并且考虑的只有布景物件,”布里克尔说,“但现在,我会更多思考我们打造的印象、角色,人们自然情况下会做什么,并努力地像导演一样思考怎样的房间布局可以决定和支持走位,这么一来当大家都到片场时,那些事情都已经被考虑到了。如果你从布光问题开启跟DP的谈话,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布光问题是恰当的切入点,因为你已经在思考基调与情绪了,并且那能让你立刻进入色彩与角色的思考。”  

《肇事逃逸》 
图源:Netflix © 2021

视觉语言对拍摄地的选择以及布景设计均有影响。“我们对《肇事逃逸》采取的一部分处理方式是利用了这个点子: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有人在远处监看着一切。于是我们的许多拍摄是从建筑物顶部俯瞰如蚂蚁般走过街道的角色,”怀特解释道,“我们还做了大量透过物体和前景进行的拍摄,就仿佛摄影机正在窥探我们的角色;我与迈克尔通力配合,我让他设计了很多可以看透且厚度各异、类型多样的玻璃和网状物。那些都是你因为一部剧集的特定手法而添加的有意思的层次。”

拉里·史密斯(Larry Smith,BSC,作品:《知无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一直努力跟美术指导保持特别良好的关系,因为美术指导通常是他“片场的眼睛”。“我会大量使用广角镜头,所以对我来说,尽量多地看到布景十分重要。我讨厌一直拍特写,这样就看不到环境了。对我来说,视觉语言是从我踏入布景开始的。顶级的美术指导理解光线,理解光线的来向,并且会试着搭建一个从他们的角度看来最棒的布景。若画面主体搭建得当,那便表明我这边的拍摄将会顺利进行。”  

拉里·史密斯(BSC)

Marvel Studios 的拍摄团队很快认识到,为《旺达幻视》拍摄情景喜剧并非易事,尤其是他们要在当代向1950年代的《我爱露西》(I Love Lucy)致敬。“导演马特·沙克曼(《费城永远阳光灿烂》)、DP 杰斯·霍尔(BSC,ASC,《攻壳机动队》)和我真的花了好几天一起查看各种参考资料、情景喜剧和布光风格,”美术指导马克·沃辛顿(《美国恐怖故事》)说,“杰斯(杰斯·霍尔-Jess Hall)从洛杉矶租到了老式布光设备,并且寄到片场。我们会在屏幕上放《迪克·范·戴克秀》(The Dick Van Dyke Show)一张特定的剧照,杰斯会过一遍不同的布光场景来达到特定布光效果,但我们从不照搬参考效果。说到底,这是旺达对自己在东欧的童年时期看情景喜剧的回忆。” 

分镜成为了拍摄宝典。若导演在分镜中为一个镜头安排走位,那么美术指导艾伦•吉尔摩(Alan Gilmore,《巨鳄风暴-Crawl‎)就会尽可能匹配分镜,然后询问导演意见。“我会二次解读角色周围的环境,”他说,“你把所有建筑细节收集起来,并试着提出有意思的比例和形状来增强空间的整体感觉,并赋予它一种情绪。我大学时期学习的就是建筑,后来才进入电影业,所以我学了很多空间心理学,我也试着在我的美术设计中融入很多那方面的设计,让布景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情绪。”  

对于 DP 布雷特·帕夫拉克(Brett Pawlak,作品:《少年收容所》-Short Term 12)来说,疫情的影响巨大。“我一直试着培养跟美术指导的关系,并跟他们就项目创意进行沟通,但(疫情之下)这种沟通总有一层额外的阻碍,很难让这种对话比过去的当面交流获得更多信息量。另一个方面在于,所有布景都是为剧集而建的(帕夫拉克当时在蒙特利尔工作),而我们因为新冠防护协议而无法给布景封顶。当我们谈论一个布景时,我们必须意识到,摄影机不能在太靠后和靠下的位置拍摄,否则我们就可能拍到布景之外的地方,因为那个布景没有搭建天花板。此外,有一段时间你无法在布景中使用任何氛围效果。那些都是在创意方面难以处理的一些事情。”

美术指导埃米·威廉斯(Amy Williams)在《无为大师》(Master of None)片场使用尊正监视器

保罗·卡梅隆(Paul Cameron,ASC,《追忆迷局》-Reminiscence)十分感激美术指导霍华德·卡明斯(Howard Cummings,《西部世界》-Westworld)为他进行的深思熟虑。“霍华德明白光线对我的重要性,也理解我的布光方式。他不会推荐一些没有良好自然光或面朝错误方位的拍摄地。有时候,当我没空或者尚未开启某个电影项目时,霍华德会给我发一些图片并问我:‘这样行吗?’”

美术指导霍华德(《无为大师》)首先会问的问题之一是关于画幅比的。“画幅比决定并塑造着你要放置到布景中的东西。在特定画幅比之内进行工作很有意思,这跟单纯以某种方式做设计截然不同。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无为大师》的第三季,采用了16mm胶片拍摄。我们本来要使用学院画幅比,这样画面会更类似方形,并且摄影机不运动。想着这个需求,并且为了辅助构图,我加入了众多建筑元素来增添更多层次和质感,”威廉斯说,“最棒的合作就是,你们都十分喜欢角色和叙事,并且双方都热衷于探索那个方面。”


出处:Trevor Hogg | 英国电影摄影师杂志

翻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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