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指导雅各布·伊勒访

影视制作

雅各布·伊勒(Jakob Ihre)是知名摄影指导(DP)。他的作品包括《猛于炮火》《末路老奶》《奥斯陆,8月31日》《重奏》《旅行终点》和《罗拉对抗》, 以及备受赞誉的剧集《切尔诺贝利》。我与雅各布聊了聊他早期的灵感来源,包括与约阿希姆·提尔(Joachim Trier)的合作以及拍摄《切尔诺贝利》。

你是否一直认为自己会从事电影摄影职业?你在这个领域的第一次经历是什么?

不完全是,但我一直对电影,甚至电影制作很狂热。十几岁时,我去图书馆找来了所有的《美国电影摄影师》杂志读。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小图书馆里,他们有几十年份量的杂志供我查阅。我复印了文本,并把它们贴在我的墙上。处于某种原因,我在高中时从未意识到我的这个爱好可以变成一种职业。所以,在我阅读那些杂志,并观看很多电影时,我想的是我会学五六年心理学 —— 但在那之前,我会在瑞典服完兵役。当时,几乎每个满18岁的人都必须服兵役,但我设法逃过了。所以在那段开始学习之前的休整期间,我想着也许我应该先工作一段时间。

我在一家制作公司找到了一份跑腿的工作,这家公司制作的是瑞典版《全美通缉令》(America’s Most Wanted)这样的节目。这是一档电视节目,其中记者们必须采访警察、受害者和罪案的目击证人。然后在节目后半,我们会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来重现犯罪现场。许多记者对重现犯罪现场并不是太感兴趣,我猜他们更专注于新闻工作。在协助拍摄这些镜头几个月后,节目预算急剧被砍,他们请不起自由职业电视摄像师了,于是他们就想:行吧,我们可以把摄像机交给雅各布,因为他对电影非常狂热。他们很快就派我去参加各种摄影机使用和布光工作坊,而19岁时,我成为了公司内部的摄像师 —— 那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准备去乌普萨拉大学上学这件事了。

有没有哪些特别的电影或 DP 真正激发了你的创作灵感?

我想大概是在我15或16岁的时候,我遇到了《公民凯恩》(Citizen Kane)。那部电影的 DP 格雷格·托兰德(Gregg Toland)可能是我记得的第一个 DP 的名字。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谈论的内容 —— 当然,他们谈论了很多关于奥逊·威尔斯(Orson Welles)的事,但也有很多关于二人合作方式和合作关系的文章。托兰德的作品当然令人惊叹,但我意识到,你需要一个有远见卓识的支持你的导演 —— 他得与 DP 一同努力,才能在电影制作方面取得卓越成就。当然,在瑞典,斯文·尼科维斯特(Sven Nykvist)可以说一直是本土 DP 大神。我当然受到了他电影摄影方式的启发,但他真正给予你信心的是他让你理解合作关系的方式,而且是跨越大洲的合作。他在世界各地工作,而格雷格·托兰德可能一生都在好莱坞工作。斯文·尼科维斯特是那种环游世界以寻找有趣项目的人。如果世上某个地方有位伟大的导演,或者有个精彩的故事,他就会放下本土的一切前去参与拍摄。所以他真的很能启发别人 —— 他同时还能保持多年来对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的忠诚并随时准备为对方效力 —— 这也相当令人着迷。

当我刚开始做这行时,哈里斯·萨维德斯(Harris Savides)是我的偶像。他为大卫·芬奇(David Fincher)和格斯·范·桑特(Gus Van Sant)拍摄过电影。他的作品一直都非常有启发性。与此同时,那些更大牌的DP,那些伟大的好莱坞奇观型DP,比如雅努什·卡明斯基(Janusz Kamiński),也一直都非常有启发性,因为他在做一些没有别人敢做的事情。也许只是因为故事本身,但他在布光方面是如此戏剧化和大气 —— 这在他与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合作的电影中真正发挥了作用。我钦佩他如此巨大的自信和勇气。你观看一些这样的电影时,会真正意识到光线从何而来,而这与你自己的拍摄方式非常不同,但同时这也激励了你。于是你会钦佩他敢于占据如此大的空间。

你曾为《重奏》(Reprise)担任 DP。你能多跟我讲讲这段经历吗?另外这个机会是怎么来的?

我们(指雅各布·伊勒与约阿希姆·提尔-Joachim Trier,译者注)都来自同一所电影学院。我们在伦敦时是室友。我们都就读于比肯斯菲尔德的英国国家电影电视学院。在那里,我们成了朋友,一起拍摄了一部名为《Procter》的短片,而之后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当我在拍摄各种短片和长片电影时,他正在为《重奏》写剧本。他写了那个剧本,然后获得了拍摄资金,而那时我们已离开了电影学院,正在一起拍广告。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联系。现在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一起成长。我们的合作教会了我很多。

《奥斯陆,8月31日》(Oslo, 31. august‎)是你再次与约阿希姆·提尔合作。你用什么摄影机拍摄了这部电影?你是否有自己偏好的摄影机/工具包?

我们原本计划在《重奏》之后拍摄《猛于炮火》(Louder Than Bombs), 但资金一开始并不充足。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很快就拍出了《奥斯陆,8月31日》。

这三部电影对我们俩来说都是高度私人化的电影。有时你会觉得自己是在拍摄自己或朋友的生活。它们与你非常贴近 —— 这不仅体现在美学风格和拍摄方式上 —— 它们都与你自己的视觉成长经历有关。而从某种程度上说,你很少能为此找到参考材料。你也会想远离参考材料,因为这些电影是对你所学或所喜欢东西的一种“浸染”。当我们拍摄《重奏》时,多年来启发和塑造我们的一切都在《重奏》中以某种方式存在。在那之前,参考材料和各种影响塑造了我,但当你开始拍摄《重奏》时,你会想用自己的双眼去发现这部电影。

我们最终用胶片拍摄,使用了非常锐利的 Arri Ultra 定焦镜头。当我们用它们拍摄时,有时景深非常浅,而且需要大量对准窗户,如果你在不太理想的情况下使用它们,它们的效果会变得非常有趣。如果你用更强的前光或更深的档数拍摄,它们的效果会变得相当无聊。而如果我们用更老式的镜头拍摄,最后可能会得不到正常效果。《奥斯陆,8月31日》也是用胶片和相同的镜头拍摄的。

在临近《奥斯陆,8月31日》的结尾,有一个安德斯和他的朋友们在奥斯陆骑自行车的漂亮镜头。当安德斯紧紧抱着约翰娜时,我们看到他的朋友们骑着自行车在他们前面,向夜空中喷洒灭火器里的粉末。你是怎么拍到这个镜头的?

那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那样拍的。它是用一种叫做俄罗斯臂的东西拍摄的。基本上,摄影机安装在一个经过稳定的云台上,而这个云台则安装在一辆车上。我当时坐在一辆车里远程操作这台摄影机。在我们拍摄那个场景时,我们的设备出现了一些技术问题。我记得在这个段落里有一处剪辑。实际上,它本该是个一镜到底的。当时我们拍这部电影时,使用遥控稳定云台来拍那个镜头是相当昂贵的。在一部规模相当小的电影中使用这种工具相当有意思。在约阿希姆的不同电影中,他使用了许多不同的技术 —— 比如他使用了手持拍摄,用了 dolly 车拍摄,甚至还用了这些遥控云台拍摄。他在这场戏里使用了所有这些技术。

你负责拍摄了约阿希姆·提尔所有的剧情长片。是什么让这段关系如此特别,此外你们是否计划再次合作?

我们一起成长,而且我们总想变得更好。通过长时间的合作,以及再次一起工作,我们有了改进的可能性,还能一起聊聊上次犯的错误和做的错误决定。我们能够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开放的评估。我们在这里做错了什么,或者这次我们应该尝试什么?最终,这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电影人,而且这非常有趣:我们能够合作这么长时间。

我们原计划今年夏天一起拍摄我们的第五部电影,但由于家庭原因,我实际上无法进行这次合作。

你为剧集《切尔诺贝利》(Chernobyl)担任了 DP。拍摄这部剧集最具挑战性的方面是什么?

我认为最具挑战性的方面将是与一位我以前从未合作过的导演合作。如何与导演搭档,如何富有创造力地进行项目,以及如何获得他的信任?从一开始,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大挑战。但最终我发现,其实从项目一开始我们就进行得非常顺利。当然,还有许多技术挑战,拍摄的时长也是个挑战,如何保持动力,如何保持创造力和诚实(也都是挑战)。这是那种一切都完全搞定,一切都顺利进行的项目之一。


出处:Oliver Webb | CloselyObservedFrames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您可能对以下内容感兴趣:

摄影指导克雷格·迪恩·迪瓦恩

DP访谈:摄影指导罗伯特·理查森

寻求进步的摄影指导须知调色

摄影指导谈恐怖片:创意的终极催化剂

《惊声尖叫6》摄影指导访谈

views
影视制作
国际调色师协会(CSI)简介

〖更新至1-3〗调色师协会(CSI)是做什么的?

影视制作
DP 探讨为不同肤色布光的诀窍

〖更新至3-4〗为不同肤色布光关键在相应肤色的本质。

影视制作
电视上的电影制作者模式(Filmmaker Mode)是什么?

〖更新至2-3〗消费级显示屏的观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