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种类》(Kinds of Kindness)是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Yorgos Lanthimos,《可怜的东西》《宠儿》《龙虾》《狗牙》)的最新作品。这个三联画式的寓言故事讲述了三个故事,主演中有多位导演的长期合作者,包括奥斯卡奖得主艾玛·斯通和威廉·达福,以及杰西·普莱蒙和玛格丽特·库里。
在制作这部Searchlight影业影片的过程中,兰斯莫斯还邀请了《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的拍摄和后期制作人员,包括奥斯卡提名的摄影指导(DP)罗比·瑞恩,剪辑师欧格斯·马夫罗萨里迪斯和作曲家杰尔斯金·芬德里克斯。此外,Company 3的调色师格雷格·费雪(Greg Fisher)也继续与这位电影人合作——此前他负责为《可怜的东西》调色。在本文中,费雪分享了他对这部以胶片拍摄的长片风格的深入见解,他是如何与团队合作的,以及他在这个项目中工作与他在这位导演之前项目中的工作有何不同。
格雷格,你以前和欧格斯还有罗比都合作过,包括《可怜的东西》。你是因此得到机会给《善良的种类》调色的吗?
是的,我就是这样加入进来的。我之前调了《可怜的东西》是因为我在之前和罗比一起工作过,而且我们似乎都很享受给《可怜的东西》调色,所以我们继续合作。
是摄影指导找你做调色比较多还是导演?
都有。有时我更多地是和导演建立关系。而有时——可能更常见的是——你会和DP关系更近一些。DP会是你最初第一个联系的人。但欧格斯本身是一位杰出的摄影师——他非常关注电影摄影的所有细节。他是我合作过的最具视觉和摄影头脑的导演之一,所以我觉得就这几部电影而言,我和他们两人都关系比较近。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这个项目的?
影片是在美国拍摄的,但很多测试拍摄和最初的讨论是在我们这里进行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向FotoKem展示用于每日样片的LUT。我们根据罗比和欧格斯做的拍摄测试,以及我们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做出决定。格雷格·凯里(Greg Curry)是FotoKem的样片调色师,而他做得很好。
与《可怜的东西》相比,这部电影的调色和后期制作有什么不同?
我想说《可怜的东西》要难做得多,因为它是在布达佩斯拍摄的,有两家不同实验室参与——Ektachrome,还用了不同的扫描方法。这些都是负片彩色和黑白。
影片是完全用胶片拍摄的,还是有一部分数字拍摄?
不,完全胶片拍摄。
《可怜的东西》的制作采用了多种格式,包括黑白胶片。那么这部影片的思路是什么?
我认为黑白段落更多是人物对一个场景的自我诠释,或者是他们在回忆一段记忆……它更像是一段记忆的可视化,所以黑白有助于从电影的主要叙事中勾勒出这段记忆……黑白胶片有自己不同于彩色胶片的特点。其颗粒结构相当不同。而且我认为欧格斯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一旦他做出了决定:“这想段落要做成黑白。”这决定就不会被推翻了。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个决定也非常扎实可靠,所以如果你已经很确定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拍黑白?为什么不利用所有这些黑白胶片的特点,同时也帮助和彩色负片区别开来?
你能评价一下他们追求的风格吗?
风格很自然。有着相当高的对比度,更高的饱和度,但我的意思是它更像我们在DI出现前会看到的胶片拷贝。人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拷贝都来自于数字中间片,而它们不一定和前DI时代的光化学拷贝完全一样。一些我们现在看到的拷贝会自带一些差异。当你看到一个光化学拷贝时,它们有时会对比度非常高,色彩也会非常鲜艳。而我认为,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已经忘记了这些拷贝有多高的对比度,以及它们看起来是多么的美观和令人愉悦了……所以我们在调色时,图像本身就很自然——自然的布光、地点,但我们不断给它增加一点对比度,一点色彩,效果就越来越好。
这部电影有不同的故事,然后分成了这些黑白和彩色部分,对吗?你能谈谈如何给这种分成不同部分的长片做调色吗?
在你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有些地点会在三个独立的故事中都出现,所以我会很明显地交叉引用它们。通常情况下,我们会让这些地点看起来十分接近,这样当你在同一个地方,比如三个故事中都出现过的医院里,观看的感受应该是一样的。出演的演员都一样。看起来也一样,但故事情节非常不同,场景是非常不同的场景,演员扮演的角色也不同。这是有意为之,不让每个故事完全与其他故事不同。这部电影的复杂之处就在于三个故事有时看起来是一样的。
你在Company 3的工作设置什么样?你是远程工作还是在工作室工作?
这部片我是在伦敦Company 3的调光棚里调的。我确实在做其他各种项目时有时会远程工作,但任何涉及投影仪的项目——我在家可没有这么个30英尺投影仪。(笑)这就是到办公室来干活的乐趣之一了。如果我得在监视器上做一些不那么关键的调色工作,我可以在家里做,而且我经常这么做……但像这样的长片电影项目,我通常都是用投影仪调色。
你用什么调色?
达芬奇。
你们用触控调色台吗?
用。
FotoKem在项目中的职责是什么?
FotoKem负责负片冲印、扫描和样片工作。我们在美国三个不同的实验室做了测试。他们的效果是最棒的。所以我们选择了他们。
影片的风格是如何从拍摄、样片和调色演变而来的?
对于样片,我根据FotoKem扫描的测试结果做了一个LUT,然后FotoKem的样片调色师根据这个LUT进行调色,然后调完交给剪辑师那边。我们进入DI环节时风格已经很相近了。看起来并不像是用了不同的LUT或来自不同的扫描结果。人们通常会非常想保留他们的样片风格,不管它是好是坏。我觉得想保留样片风格是很自然的事。
因此,如果你有机会让样片看起来更接近预期的最终结果,这是非常有帮助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制作了这个LUT,即使样片调色正在美国进行。接着我得到了原始扫描,再从样片得到CDL——这我可能会用也可能不会用。然后我就有一个大家都熟悉的调色起始点了。我并不总是能最终用上这些,因为有时候会有人断章取义地给样片调色,而它代表了当天调色师的想法,但当你把场景剪辑在一起时,这样的调色就并不一定行得通了。那只是最终调色的第一部分工作——先看拿到的图像,再做出解读。
在摄影机内已拍到的和LUT的基础上,最终的调色变化有多大?
嗯,我不认为摄影机出来的素材看起来有什么所谓的风格。这对我来说不存在。你能在投影仪或监视器上看到的每一次转换都带有某种对图像的阐释,所以调色只是这个主题的一版变体罢了……你根据来自电影片场的大致风格,确保影像能够匹配到一起,能行得通。然后,我们可能会做点微调,或增加更多的对比,或做任何欧格斯或罗比或我在审片时觉得我们该做的操作……审片时,你得到的是非常反馈性的、发自本能的感受。你对此作出反馈,然后按大家觉得正确的方式调整图像。也许你会调得太过火,那你再把它拉回来。
你们的完成日期目标是戛纳电影节吗?
是的,我们想在那之前把胶片冲印出来。这是一个相当耗时的过程。我得说,现在做这个比10年前花费的时间要多得多。
有没有哪个部分或场景你觉得特别值得一提的?
哦,我不知道。这部电影没有多余的场景。在第一个故事中,有一个威廉、玛格丽特和杰西出场的漂亮场景:威廉让杰西在房间里走了好几次,这是对故事情节中动态关系的一个非常简洁的解释。这也是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场景。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项目?
我在给《指环王》(The Lord of the Rings)电视剧调色,还要为欧格斯的下一部电影做些测试。
出处:Marc Loftus | Post Magazine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