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第一人》（First Man），图源：丹尼尔·麦克法登-Daniel McFadden-环球影业

在《爱乐之城》（La La Land）中，摄影指导（DP）莱纳斯·桑德格伦（Linus Sandgren）用好莱坞黄金时代音乐剧电影的华丽感铺满了两个演艺界奋斗者的爱情故事。而《登月第一人》是桑德格伦和《爱乐之城》的导演达米恩·查泽雷（Damien Chazelle）的再度合作，出现了相反的挑战——将人类第一次月球旅行的神秘本质精简为一些亲密、个人和人性的表达。为了做到这一点，桑德格伦避开了《爱乐之城》错综复杂的优雅长镜头，转而采用了沉浸式的“真实电影”美学——这种美学更多地受到彭尼贝克、梅索斯和怀斯曼的启发，而不是库布里克式的冷静克制宇宙奇观。

本文中，桑德格伦与《Filmmaker》杂志谈到了在《登月第一人》中真实再现尼尔·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及其伙伴历史性登月的难题。

Filmmaker：让我们从《登月第一人》的高潮开始，这是尼尔·阿姆斯特朗在月球表面最初独自一人的时刻。没有足够强大的光源能满足你对替代太阳的要求。所以你请SoftSun灯的的开发者大卫·普林格尔（David Pringle）为你做了一个20万瓦的灯泡。

桑德格伦：现成可用的100K SoftSun不够亮，我不想使用多盏100K，因为那会制造很强的阴影。于是我问大卫能不能做一盏更亮的灯——他做到了。我们整个月球布景都是由那一盏灯照亮的，我们把那盏灯放在与实际登月时太阳高度相同的地方。

Filmmaker：你只有一对20万瓦的灯泡？你有担心过两个灯泡可能不够吗？

桑德格伦：第一个20万瓦的灯泡爆了。所以那就，呃，不太乐观。（笑）但我们一直知道，我们有第二个灯泡可以用，而我们确实有两个10万瓦的做后备以防万一。

Filmmaker：第一个灯泡爆之前坚持了多长时间？

桑德格伦：那发生在拍摄第一天。我们只用它拍了几个镜头。我们拿巨大的风扇吹它来给它散热，但它几小时后就爆了，因为我们一直开着它。这是一个原型灯泡，所以我们确实把这当成测试且有后备选项。所以我们不得不把另一个20万瓦的灯泡挂起来，并在镜次间隙调暗灯光，以防它变得过热。后来（大卫）改造了那些灯，让它们能更好地承受热量。

Filmmaker：你是怎么找到适合表现月球表面的阴影的？似乎灰色的沙子会把光反射得到处都是。

桑德格伦：我们在亚特兰大的一个采石场拍摄（月球场景），采石场的沙子已经有了月球一样的灰色。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石头，但它已经是种非常真实的颜色了。如果你在月球表面，太阳照射着它，它确实会产生反射。所以我相信我们得到的反射非常自然。

Filmmaker：月球的地平线落入到这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你能只通过关掉灯来制造这种效果吗？

桑德格伦：在较远距离外，我们希望地平线相当平坦，而（从我们的位置）在某些方向上它确实相当平坦。但在其他方向上，你会看到那个采石场的山丘，而且我们无法去除它们。那些是我们后期清除掉的。

Filmmaker：你用什么胶片搭配70mm IMAX摄影机拍摄月球的镜头？

桑德格伦：我们用（柯达Vision3）5219拍摄，这是一种500ASA的钨丝灯胶片，我给它的评级是400。我们以30FPS，T5.6档拍摄——所以我们拍的所有内容都带点轻微的慢动作。我们在前期制作中进行了测试，发现搭配演员们使用的弹跳装置，一点点慢动作效果就能创造出最有真实感的月球漫步。

Filmmaker：IMAX摄影机的镜头，你用的是宇航员在第一次登月任务中使用的相机镜头吗？

桑德格伦：我们用的是当时他们在相机上用的哈苏中画幅镜头的同款。因此，太阳的耀斑（在电影中）与宇航员用他们的6×6相机拍摄的照片相似。因为整部电影（在登月之前）有种非常亲密的手持式的风格，我们的想法是，当我们拍到月球时，一切得是相反的，而我们会在摇臂上拍摄，打造出这些非常清晰锐利的IMAX图像，以对比电影的其余部分。

Filmmaker：这种亲密、主观的视角也被用在各种各样的宇宙飞船中。大部分都是用超16mm拍摄的？

桑德格伦：双子座计划和阿波罗计划的内景都是超16mm，裁剪为2.40，全部是500 ASA。

Filmmaker：给双子座那个小小的金属座舱内部的布光有什么挑战吗？

桑德格伦：我们追求的是现实主义。除了实光灯，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光源（舱内）。我们希望可以让模拟日光的主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于是在升降平台上安装了一台5K Par灯，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影棚）各个地方移动了。我们用一列巨大的马蹄形LED屏来拍摄这些场景：这个屏幕有60英尺（约合18.3米）长，35英尺（约合10.7米）高。这些屏上的图像也会发出光线并模拟来自地球的反射光线。我们希望电影中的一切都尽可能地实事求是。即使在太空场景中也没有绿幕。你在宇宙飞船外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影棚实拍的）LED屏的图像。

Filmmaker：当阿姆斯特朗（瑞恩·高斯林-Ryan Gosling扮演）第一次开始训练时，他被绑在一个多轴装置上，这个装置会让他旋转，还基本上弄晕了所有宇航员。那机器真的能用吗？

桑德格伦：我们的美术指导内森·克劳利（Nathan Crowley）和我们的特效总监J·D·施瓦姆（J.D. Schwalm）实际上是用金属做的这个装置。所以，是没错，它真的能用。在旋转速度更快的更宽角度，我们找了一位特技演员。但在拍摄更紧凑的镜头时，我们把摄影机安在那儿，而瑞恩实际上就在装置里面。

Filmmaker：当胶片摄影机被装到这个装置上颠来倒去的时候，你遇到过什么问题吗？

桑德格伦：没有。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胶片的任何问题——甚至没有划痕、光泄漏等问题。那个多轴场景是用35mm双孔胶片拍摄的。我们用35mm增感冲印（在美国宇航局环境中的场景）和35mm减感冲印（在尼尔家中的场景）。

Filmmaker：和我们多分享一些关于拍摄尼尔家庭生活的部分吧：这部分发生在一个奇怪的准郊区，周围都是其他正在接受训练的宇航员的家人。

桑德格伦：我们用黑色来暗喻死亡和不祥的预感，所以在他家里我们常试着加入很多黑色——不仅仅是暗，而是黑色。我们试图用摄影机来讲述这个故事：即使没有对话，你也能理解场景中发生了什么。比方说，餐桌旁有一个场景（阿姆斯特朗在那向他的两个儿子解释他可能无法从登月任务中活下来） ，而我们从视觉上将阿姆斯特朗与其他人分开——他的家人在构图中聚在一起，而他被一道分隔墙分开。因为我们希望能把摄影机后移以拍摄更广的镜头来表达孤独和寂寞，所以我们设计了这样一个布景：门的开口和东西对齐，让我们能够远距离地拍摄到厨房或者、卧室。

Filmmaker：你提到过你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在镜头前进行实拍。在这方面，演职员表上列出了一个模型单元。

桑德格伦：我们不仅建造了模型，而且还建造了一些全尺寸的（复制品）。有一个镜头是土星5号穿过太阳，制造了一个太阳耀斑——那是一个14英尺（约合4.3米），非常细节，制作精美的模型。当登月舱（LM）和指挥/服务舱（CSM）分离时，我们把完整尺寸的太空舱放在稳定器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旋转它们了。双子座太空舱与阿赫纳对接的特写镜头也采用了全尺寸模型。

在亚特兰大试图模拟月球和太空旅行挑战多多。我们想要非常现实和自然地讲述这个故事，于是我们必须想出所有这些技巧，使一切看起来尽可能真实。我们不想仅仅依靠后期制作和绿幕的视效，而且这没有单一的实现方法。不同的情况需要不同的解决方案。这是一个谜题，一道非常复杂的谜题。

在导演达米恩·查泽雷和DP莱纳斯·桑德格伦合作的《登月第一人》中，剧组采用尊正监视器进行监看，为影片的拍摄保驾护航：

作为影视人的专业好帮手，尊正监视器频频出现在好莱坞一线项目幕后，不断见证每个优质影视作品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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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Matt Mulcahey | Filmmaker Magazine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