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是否会终结我们所熟知的传统电影制作？在本文中，我们来看一些不同的观点，以及上世纪80年代风靡一时的 SodaStream 气泡水机。
你还记得 SodaStream 气泡水机的巅峰发展时期吗？它大约从1979年持续到上世纪80年代晚期。它见证了英国人对于气泡水无限可能性的集体畅想。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钮 —— 伴随一阵骇人的噪音 —— SodaStream 气泡水机就会将二氧化碳充入一瓶普通的自来水中。然后，你就可以往水中加入少许糖浆，将碳酸自来水制成一杯美味的柠檬汽水。
SodaStream 真正实现飞跃是在1985年，当时吉百利股份有限公司收购了 SodaStream 公司，并开始销售芬达、Tizer 等品牌的瓶装糖浆。从理论上说，SodaStream 完全有能力颠覆整个饮料行业。人们再也不用提着两升装的可口可乐回家。那些330毫升的 Irn-Bru（译者注：一种苏格兰碳酸饮料）也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所有家庭只需要配一台 SodaStream 气泡水机、几小瓶糖浆和一个正常运作的水龙头。
英国 SodaStream 气泡水机1983年广告
这就引出了人工智能（AI）的话题。此前（2024年10月8日），娱乐行业媒体 TheWrap 举行了一场名为TheGrill 2024的现场活动。活动上，许多嘉宾畅谈影视行业新兴与未来的技术创新所带来的影响。在大致浏览这些参与嘉宾的各种观点之后，我们可以大致窥见对于生成式AI在电影制作中的应用情况，目前电影行业的现状为何。
图源：TheWrap
其中的一方是 AI 公司 Deep Voodoo 首席运营官布莱恩·罗比拉德（Brian Robillard）等人士。罗比拉德认为，AI并不会终结人们的职业生涯或取代现有岗位，只是一个“供人类使用的工具”，可以融入到现有技术中，节省时间和金钱。罗比拉德提到了一位使用他公司软件的匿名用户，这位用户并没有依赖耗时的化妆效果，而是采用AI将数字假体实时投影到演员的面部。
图源：TheWrap
“正常来说，在三个月的拍摄中，那位演员需要每天在假肢化妆椅上坐六个小时，同时摄制组全体成员也需要坐在片场等待，”罗比拉德说，“现在，有了我们的技术，他们只需要穿着普通的戏服走进片场，系统就会实时把假发和假体投影在他们身上。演员们可以在实时信号中看到。这些素材会被拍进每日样片，并最终进入成片里。”
另一边则是持相反态度的电影制作者——AI行业管制倡导者贾斯汀·贝特曼（Justine Bateman）。她警告称，如果广泛使用AI来替代妆造艺术家团队可能会对电影行业造成潜在的灾难性影响。
图源：Rappler
“所有这些讨论和投资决策都忽略了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 —— 人类及其决策，”贝特曼表示，“这是否会毁掉电影行业？如果你开始大量裁员，也许是整个市场营销部门，也许是一台摄影机，也许是一半或全部演员，或是演员因为你只雇佣他们工作3周而非12周，因此无法获得保险所需的工作日数量。无论是什么，这个体系都会崩塌。”
在持支持和反对的两波意见中，还有一些业内人士希望能在即将到来的AI热潮中引领潮流。2023年，创新艺人经纪公司（Creative Artists Agency，CAA）高管亚历山德拉·香侬（Alexandra Shannon）建立了 The Vault，它旨在“捕捉和存储”库中演员的声音和肖像。后续，这些演员可以授权使用数字化的声音和图像，就像一个可以用照片换取现金的图库。
图源：TheWrap
香侬表示，该项目“专注于捕捉我们演员的数字肖像和声音，并能够拥有这些资产，这样我们的客户（……）就能获取经过他们授权的、经过验证的肖像版本。他们可以控制这些（资产）。我们已经给这些资产设定了许可，规定哪些人可以使用，如何使用。”
然而，我们仍未看到主流电影或电视剧中出现生成式 AI 的可靠用例。目前，能够将文本提示转换为数字视频片段的 Sora 还只是一个技术演示。
例如，此前针对吉卜力工作室生态环境主题的寓言故事《幽灵公主》曾有一段 AI 生成的“逐帧对应的重制版”预告片。这段预告片使用了多种生成式 AI 软件（不包括当时尚未公开的 Sora），其叙事方式或许出乎预告片制作者 PJ·埃斯托洛（PJ Acetturo）的意料。首先，片中的镜头只是大致吻合宫崎骏原作的手绘帧数；其次，这个片子凸显出 AI 在相片级真实的画面、对口型和总体上避免可怕的“恐怖谷”效应方面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之前爆火的一个 AI 生成片段在向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致敬的同时，也展示了 AI 软件 Pika 的强大能力。它允许用户上传一张图片，然后一键即可生成一个短片。短片可以让图片中的物体被工业压力机压扁、发生爆炸或者像维多利亚海绵蛋糕一样切片。
AI 生成的成片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但这毕竟只是一个技术演示；到目前为止，这位编剧看到的所有片段，如果放到电影或电视剧中都无法达到相应标准。比如，有个片段里有一家倒塌的餐厅，考虑到这是由一张图像生成的视频，其效果看起来还不错，但如果放到一部关于地震的真人惊悚片里，就会出现各种畸变和怪异的伪影，十分让人出戏。
AI 的支持者认为，这些都是初始发展阶段所存在的问题，相片级真实的 AI 只需要几年甚至几个月的发展就能实现。但是就目前而言，这项技术似乎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即使撇开 AI 的环境和道德影响不谈，成本问题依然存在。假设生成式 AI 目前存在的所有问题都得到解决 —— 比如在各个镜头之间保持一致性 —— 那么到了某个时候，制作这款软件的公司就会希望能获得报酬。AI 的研究需要耗费数十亿美元；据统计，2023年，OpenAI 每天运营 ChatGPT 的成本高达70万美元（约合511万元人民币）。2024年7月，一份报告显示，OpenAI 在2024年的亏损有可能达50亿美元（约合365亿元人民币）。
到了某个阶段，这些耗费巨大运营成本的软件需要实现盈利。目前，投资者们往 AI 行业投入了数十亿美元，因为他们押注这一行迟早有一天会腾飞，并给他们带来数万亿美元的回报。如果这没有发生，那么投资者就会将他们的钱投入其他地方。
然而，这些都不意味着 AI 会奇迹般地瞬间消失。即使是像 OpenAI 这样的公司开始收费 —— 就像传统公司通常会实现盈利一样 —— 那么好莱坞的制片厂有可能非常乐于承担这笔费用，因为这能给他们节省其他地方的开支。生成式 AI 或许会发展到可以制作足以以假乱真的航拍镜头或背景。
如果这种情况确实发生了，那么失业所带来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但至少可以说，传统影视制作会以某种方式生存下来。回到 TheGrill 大会，有人问加斯特·贝特曼，如何看待我们目前在好莱坞看到的分歧；在这些人中，贝特曼等人警告说，AI会威胁业内人士生计和叙事技能；而另一些人希望使用AI的理由是：“不是为了让电影变得更好，而是出于合适的利润回报。”
“这就像我们都处在同一条铁轨上，现在这条铁轨一分为二了。”贝特曼说。随后，她对 AI 时代下的电影制作前景表示了乐观态度。
“电影制作艺术会延续下去，我认为在这场（AI）风暴后，我们会看到一种新的艺术类型，”贝特曼说，“自上世纪90年代起，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新的艺术类型兴起。在过去15年中，确实有一些杰出的作品出现，但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关注的重点一直是产出大量同质化内容 —— 而这并不能算是电影制作。”
总结
回到之前那个略显牵强的 SodaStream 类比：上世纪90年代中期， 这款苏打水机的销量暴跌。超市纷纷开始出售超低价的自有品牌瓶装可口可乐等饮料，似乎忽然之间，在家里放一台闹哄哄的机器 —— 这台机器得定期去当地药房加气才能持续运行 —— 听起来就没那么让人兴奋了。
SodaStream 气泡水机现在依然存在（目前依然在售，而且价格出奇地高）。但那种两升瓶装的气泡水也依然存在，就像四十多年前一样。
尽管现在有各种悲观论断，但我们在影视制作行业依然有可能看到类似的结局 —— AI 达到狂热的顶峰，随后是一些余下的热度，即生成软件和传统的电影拍摄和剪辑并存。我们只能希望情况如此。
出处：Ryan Lambie | Film Stories
翻译：Katja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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