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关系
一部电影准备与执行的成功关键，在于导演与摄影指导（DP）之间形成的创作合作伙伴关系。
为探究这种底层关系，我们选了4组导演和DP，包括两位拍摄自己导演首作的资深演员，两位初次合作的好莱坞老手，以及一对经常合作的夫妻档。
在当了18年演员和表演指导后，里亚·帕维亚（Ria Pavia，作品：《糖果人》《龙卷风》《综合医院》）与DP罗伯特·阿诺德（Robert Arnold，作品：《天文俱乐部：幽默短剧集》《终结者2018》《速度与激情7》）合作共创了一支10分钟的短片，于2020年“笑一笑看短片”（Just For Laughs Eat My Shorts，暂译）电影项目上首映。短片名为《替补演员》（Second Team），由安妮·维斯班德（Anni Weisband）编剧，故事围绕一位被轻视的替补演员，她不按剧本演出，就为了在众人面前扒了和她共演的演员的衣服。
“里亚人生的下一个篇章就是做导演，于是我对她说：‘我们拍这个一定要讲策略，并且要冒点险，这样片子才能展示出几种不同的影片类型，’”阿诺德回忆道，“开场就像一部情景喜剧，然后转变成看起来像单集电视剧，并且有一点恐怖元素。有一些其他元素会让这支影片看起来像个故事短片。”
帕维亚很喜欢这个将多种不同电影类型的段落汇聚成一个连贯整体的挑战。“罗伯特和我做剧本分解的方式类似场记。‘在这一句台词末尾用斯坦尼康，这就像是接入了另一个影片类型。’当时那是个正在进行中的工作，过程中我们会花5个小时开个会，自己进行拆解，然后再次回顾，对比笔记注释，并再次分解剧本。看似当时在过度准备，但回过头来看，这对于我们的项目至关重要。一切都未雨绸缪，我无比满意。”
三获奥斯卡提名的维果·莫腾森（Viggo Mortensen，作品：《绿皮书》《十三条命》《魔戒》三部曲）是一名演员、作家、音乐人、摄影师、诗人和画家；随着《陨落》（Falling）的上映，他的成就列表里又多了编剧与导演的身份。自从与DP马塞尔·泽斯金德（Marcel Zyskind）合作了《亡命地中海》（The Two Faces of January），莫腾森就希望他能拍摄自己的这部家庭剧情片——片中由兰斯·亨利克森（Lance Henriksen）饰演一位难相处又饱受痴呆症折磨的老父亲。
“我知道泽斯金德不仅是一名优秀的DP，还是一位优秀的掌机。那很重要。那能节省时间，让我们在我们的拍摄日程期间完成我们充满野心的计划。”他说。莫腾森同时也是卡司阵容的一员。“通常，你会有比这部电影更多的时间跟导演进行讨论，”泽斯金德说，“我们必须彻底把拍摄问题聊明白，而我需要尽量做好充足准备，因为一旦维果来到摄影机前，他就得专注于表演。”
厨房里爆发了父亲（亨利克森饰）与儿子（莫腾森饰）之间的激烈争吵。“对于当父亲威利斯（亨利克森饰）开始越吵越凶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呈现和推进这个很长的场景，我们聊了很多，”泽斯金德回忆道，“吵得越激烈，我们摄影机就越低，这样你就能得到对两人更侵入性的角度。”
另一个电影元素则强调，世界正在逼近威利斯。“不只是我们在物理距离上逼近着威利斯，同时背景的布光虽然恒定在他身上但也越来越远，”莫腾森说，“我在他身后看到了不同的东西，但我们正处于兰斯的脑海里，所以他周围的世界正在退下，而你会越来越接近他的脸。即便是在中景或全景中，你也会情不自禁地观察这张脸。”
虽然电影人雷吉纳·哈德林（Reginald Hudlin，作品：《马歇尔》《被解救的姜戈》《西德尼》）在电视与电影间切换赛道，但DP夏恩·赫尔博特（Shane Hurlbut，ASC，作品：《终结者2018》《外星居民》《碧海追踪》）一直主要专攻长片电影；两位首次合作制作的《安全后卫》（Safety）根据美国大学橄榄球员雷（Ray）-雷·麦克拉思贝（Ray McElrathbey）偷偷在学校抚养自己弟弟的真实故事改编。
对于哈德林来说，选择DP的时候要考量几件事。“这是一种相互关系。你们要交流，你要问自己：‘我跟这个人每天朝夕相处12-14小时没问题吗？’那可不是小事。此外，我们两人都要管理一支大团队，那你要如何管理自己的团队，又要如何彼此管理？我们的审美意气相投吗？如果你想透了那些并觉得：‘我还能受得了’，那你就能选定这个人。夏恩想拍的电影是令人兴奋的，而那完美符合我想拍的。我们合作起来感觉很棒，因为他有一种我一直想表达的大胆。”
论树立与导演之间的信任，赫尔博特表示：“我想带着自己的观点去见对方，因为你立刻就会知道这位导演是一位协作者，还是说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导演面试我的过程也是我在面试这位导演。”
《安全后卫》中橄榄球赛的段落采用23台摄影机拍摄，需要52个拍摄设置。“雷吉纳在我加入之前就已经跟一位分镜艺术家展开合作。他们已经完成了其中一场球赛的整个开头段落，还有结尾部分。我拿到分镜说：‘我要怎么在7分20秒的中场休息时间把所有这些镜头融进去，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搞定所有这些设置，将导演的构思化为现实，与此同时进行提升和优化？’”
派翠西亚·里根（Patricia Riggen）和切科·瓦雷塞（Checco Varese，ASC）是一对夫妻档，他们共同负责的项目包括《一样的月光》，汤姆·克兰西（Tom Clancy）的《杰克·莱恩》，以及《地心营救》。“我们一直都会开玩笑说，我每部电影都是在跟不同的导演结婚，然后有时候是再跟派翠西亚结一次！”瓦雷塞笑道，“正常来说，DP是在导演为一个项目开发、编剧、工作了一个月或甚至10年之后才加入的。但我的情况是，我往往是导演之外最早知道电影讲了什么的人。在制片厂拿到剧本前你就在读本子了。这是一种合作伙伴关系。”
“我很幸运能够有一位我可以信任，且不会让我感到受威胁的DP，因为这并不是女导演们面临的常态，”里根说，“多年来，切科和我培养出了一种真正的默契。我们从不把问题带回家。问题结束就是结束了。我们倒是会把工作带回家，这是一件美妙的事，因为相较于一般情况，我可以花更多时间和DP磨合。不用花钱我俩就能讨论剧本、想法和拍摄地！”里根影响了瓦雷塞处理自己专业的方式。“我试着拍出故事，而不是拍出镜头，那正是得益于派翠西亚的训练，”瓦雷塞解释道， “那让我成为了一名更好的DP。镜头必须是完美的，并反映出场景的美丑，但镜头不该压过故事。”制作镜头表没有固定的方式。“我们可以讨论一些概念艺术，给需要依靠分镜来理解场景的一些东西做分镜，并给需要视效的东西做previs，”里根说，“我们没有规则。一切都取决于项目。”
出处：英国电影摄影师杂志
翻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