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VFX Voice

业内对提名艾美奖的《曼达洛人》（The Mandalorian）幕后新鲜出炉的LED屏技术与虚拟制作（混合现实）的兴趣愈发高涨。迪士尼出品的《曼达洛人》（首季）——斩获15项艾美奖提名，成功拿下摄影、特效、美术设计大奖——证明了混合现实这种结合了虚拟背景与实体摄影机以及前景布光来生成摄影机内视效的技术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关注的目光了。虽然这项技术仍处于发展初期，但影视制作行业与电影制作者们正在迅速适应它。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其中的可能性，意识到新技术在成本与创意潜能两方面的优势。

“混合现实可能是50到70年来，还可能是有声电影问世之后，最具颠覆性和革命性的突破。”《曼达洛人》摄影指导（DP）之一的格雷格·弗莱瑟（Greig Fraser，ASC，ACS）解释道，他同时也是《沙丘》（Dune）和《新蝙蝠侠》（The Batman）的DP。

他继续说：“当视效处理幕布作为一种技术问世的时候，还挺有颠覆性的，但早期的效果比较不自然。我对于蓝绿幕有比较大的质疑是因为它们对环境布光毫无帮助。有了混合现实技术，周围的一切都是布光工具，就跟为真实片场布光一样。虽然我们尚处于这项技术的发展初期，但还是（通过新技术）拍出了沙漠星球上这位带着尤达宝宝的赏金猎人。我一直在推测这项技术未来10年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能实现什么效果。我们如今尚只是开端。”

随着疫情加速了行业变化，越来越多的影视制作专业人士对学习虚拟制作产生了兴趣。结果就是，各大制片厂开始搭建虚拟制作摄影棚。位于蒙特利尔的MELS Studios于（2021年）10月推出了自己的LED墙虚拟影棚，将这个定制化的虚拟制作摄影棚与他们的视效部门相结合，为电影人提供现成的解决方案。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工具，但跟任何新事物一样，一开始它比较复杂，因为你是在融合不同领域里的东西，它们需要理解如何相互配合。”MELS总裁马丁·卡里尔（Martin Carrier）解释道。卡里尔带着20多年游戏领域经验加入MELS，他肯定了业内对虚拟制作日益增长的兴趣。他在蒙特利尔设立的虚拟影棚可进行缩放，以满足不同电影人需求，配备有ARRI一流的远程云台、摄影机、灯具和镜头。虽然电影人们纷纷热议虚拟制作的潜力，但一些行业反响令人始料未及。

“其中一个令人意外的事情是来自广告制作领域的热情，他们的反应是：‘你知道吗？反正我们现在无法出行。这可是个在屏幕上拍出不同地点并呈现优秀作品的好办法。’那还挺令人意外的，因为我们以为虚拟制作技术会成为仅限于更大规模项目应用的一种解决方案。”

虚拟制作的益处

与绿幕不同的是，虚拟制作结合了虚拟现实LED屏与实体拍摄。这项技术让演员得以与他们的周围环境互动，让摄制组人员可以做出创意决策。就像MELS视效主管克里斯蒂娜·怀斯（Christina Wise）说的：“你一定听过这种说法：‘我们后期再修。’现在变成了我们可以前期就修。”

“尽管我们会做很多previz，但很多时候，在拍摄过程中无法看到成片是什么样的。你要活在想象中的现实里。而有了这项新技术，就算你决定要替换背景（因为我们采集到了替换背景的一切必要信息），你还是可以一边拍摄一边获得成片的真实感。我认为这对于演员、对于导演而言，在很多层面上都是很有意思的。你现在可以跟拍摄的内容进行互动，不用靠猜了。”常驻蒙特利尔的DP萨拉·米莎拉（Sara Mishara）解释道，她拍摄了MELS的虚拟影棚概念验证作品。参与过超过14部长片拍摄的米莎拉补充说，用于背景的LED屏还能在拍摄对象身上发出逼真的布光。

“对于布光，（虚拟制作）是真正的颠覆，因为布光不只是光线如何打到脸上和从皮肤反射出来。整个环境都会影响光线。我现在甚至说的不是光线会如何从车子和窗户反射这样的技术性问题，而是当你身处户外时光线的质量。如果采用绿幕拍摄是很难重现那种布光质量的。从LED屏释放的光线可以跟局部环境互动，造成优美而自然的效果。”

（虚拟制作）另外一个好处，如弗莱瑟指出的那样，就是出行的考量。疫情迫使很多项目缩减外拍，虚拟制作则给了电影人一个让取景地来到身边的机会。弗莱瑟说：“作为DP，相较于在蓝幕前拍摄，虚拟制作给予我更多掌控。它所给我的很多其它方面的控制甚至无法一眼就看出来。例如，如果美术指导喜欢某个无法前去的取景地的风格，你就可以派一位静物摄影师去拍照，以此虚拟搭建出这个地方。这打开了千百种我们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常驻多伦多的杰里米·本宁（Jeremy Benning, CSC）以不同的方式应用虚拟布景。过去几年间，《苍穹浩瀚》（The Expanse）的布景设计师为本宁及其团队搭建了一个虚拟布景。

“这让我们得以真正看到布景，并在布景设计师实际搭建之前可以虚拟游走一番。它让我们可以完全看到布景，并且做出修改，以及计划我们的拍摄。我们实际上为导演的取景器开发了一个插件，如果你举起右手，你就能看到以你想要拍摄的任何宽高比呈现的浮窗。你可以看到18mm画面是什么效果，你可以从最佳角度拍摄图像。” 本宁说。

本宁补充道：“我们不仅可以在实际搭建之前精修布景，还可以跟导演一起筹备，大家在同一个虚拟空间里计划布景和拍摄。”

虽然虚拟制作带来了诸多益处，它还是个比较新的技术。在片场需要新的一批相关人员，以及新的沟通方式，于是我们联系到了用过虚拟制作的DP，看看他们分享了哪些能帮助你更快学习新技术的小贴士。

1）这不是个线性的流程

“我们不能再以线性的方式思考电影制作流程。当加入虚拟制作时，这就变成了更为协作性的流程，这意味着，你要尽早让关键负责人参与进来。你的视效艺术家、视效总监和制片人需要在你筹划如何拍摄的阶段就加入进来。那么一来，你才能真正集成新技术，并提前做许多准备工作。准备得周全才能让拍摄真正获益。我们学会了不再去想后期制作。我们聚焦于实时视效拍摄制作。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得以将视效完全融入电影制作流程，并让拍摄过程更为顺畅。”

——马丁·卡里尔

2) 明确自己想做什么

“我们处于这项技术的开端。再过几年，虚拟制作会跟现在我们用到的很不一样。当下，这种技术还很有局限性，因为我们还用不惯。现在还很难自由发挥，因为它涉及的东西太多了。相当于把整个后期制作流程搬到了现场，所以会涉及更多的技术和人员，他们本来不需要参与拍摄，也不需要在现场的。他们不习惯现场摄制组人员的沟通方式。我认为（要成功）你需要保持开放的心态，并且明确知道你要用虚拟制作来做什么。这可不是让你闹着玩说‘嘿，我们看着办’的东西。你必须要真正清楚你要拍什么镜头画面，了解你的分镜，明确你的摄影机镜头。你一定要有很清楚的背景实拍原档参考。”萨拉·米莎拉说。

3) 跟片场VR人员建立良好关系

“图像信号来（到LED墙上）的时候，不一定是你理想中的状态。要让画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还需要一番功夫。每一小步都要特别费心学习。这需要耐心，而且你在准备阶段计划得越准确就越好。”现在片场有一批全新的摄制组人员，米莎拉还指出，要接纳这个团队并建立良好关系相当重要。在自己为MELS Studios所做的项目的拍摄过程中，米莎拉通过跟虚拟制作工作人员坐在一起来促进彼此在片场的交流和理解。通过这种方式，米莎拉理解了对虚拟制作所做的更改会如何影响工作人员，同时理解了那些更改到底是可以5分钟就实现，还是需要发到现场之外去处理。

4) 戴上VR眼镜

本宁和加拿大电影摄影师协会准会员卡尔·詹尼斯（Karl Janisse）都建议戴上VR眼镜来习惯虚拟片场。本宁说：“一旦你摸清了东南西北，你就会意识到虚拟制作的力量。你可以激发出新的拍摄方式并获得新的点子，那是过去在片场无法做到的，因为它们需要提前计划。现在你可以设计一个段落，然后将它投入到真正的拍摄中。我曾跟Mavericks公司合作过，他们在《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就是这么做的。他们让我进入了《使女的故事》的虚拟片场。那的确有助于发挥创意和计划拍摄。”

5）将LED面板想成光源

米莎拉和弗莱瑟都强调要能够将LED面板用作光源。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去掉现场布光，但它可以让你不用干预那么多。米莎拉补充道：“我进入片场的时候是带有一大堆布光的，因为我不知道将面对什么。我把LED面板当成既是背景，又是光源。你可以（在LED墙上）增加一扇窗，虽然它不入画，但还是会发光，这样你就不用在实体片场的墙上搭建个灯，还能获得额外的光线。”

6) 这项技术有更难以捉摸的地方

“要论传感器和运动跟踪器，那就非常复杂了。我觉得这与跟踪系统及其响应方式更大的关系。比如，我们拍摄的时候，有一位演员穿的是Lululemon的一件上衣。那件衣服中的某种纤维成份会扰乱跟踪器让它晕头转向。”

7) 比你想的更快

卡里尔说：“是有更新迭代的，我们看到了。经验都是有价值的。我们会看到这个流程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顺畅。最棒的是，能在一天的拍摄结束后看到最终效果，那让人很有满足感。与此同时，看到视效这么快就能出来，有点惊喜。”

出处：加拿大电影摄影师杂志

翻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