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镜头前还是镜头后，超级英雄的世界里都缺乏女性代表，但漫威剧集《回声》（Echo）强大的女主角以及幕后女性摄影师们的工作标志着影响深远的改变。

作为漫威电影宇宙中首位失聪、原住民且单腿截肢的角色，说玛雅·洛佩兹是一位非典型超级英雄都算保守了。这个角色在2021年剧集《鹰眼》（Hawkeye）中初次亮相后，赢得了今年迪士尼为她专门开辟的衍生剧，阿拉夸·考克斯（Alaqua Cox）再次饰演这位胆识过人的主角。

《回声》的故事跟随洛佩兹回到她的家乡，展开了自己的印第安血统寻根之旅，与此同时，可怕的威尔逊·“金并”·菲斯克和他的犯罪帝国对她穷追不舍。这场猫鼠游戏层层推进，为观众带来了多场好戏，包括在复古滑轮溜冰场中的对决，以及另一场在帕瓦节上的较量，均用英文和美国手语演绎。

包容性是这个项目的核心：听障工作人员参与到了制作过程的方方面面（女主角考克斯本人就是听障人士），并且大部分剧组成员都在拍摄前学习了手语。如何为手语镜头构图成为了主摄影指导（DP）基拉·凯利（Kira Kelly，ASC，拍摄了第1、2、4、5集）和导演西德妮·弗里兰（Sydney Freeland）之间的关键讨论点。

“我们想要确保，听障观众在观看剧集时不需要依赖字幕，”凯利解释道，“手语不只是手部动作——还有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我们真的很想确保我们的构图足够全景能显示出一切，而对于经典的特写镜头，构图又足够亲密。”

“接地气”的剧集

凯利（《Y染色体》《不安感》《第十三修正案》）跟弗里兰合作的前一个项目（拍摄于纳瓦霍族保留地腹地）因疫情爆发而推迟，于是那之后她加入了《回声》。“当我读到《回声》的剧本时，我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故事，”她回忆道，“玛雅是一位印第安原住民女性角色，即便她失聪，还得靠义肢行动，但她仍然可以做到所有那些了不起的事情。”

从一开始，弗里兰对于《回声》的视觉构想就是非常有实感的：一部“接地气的剧集”，就是凯利对它的描述。这位DP提到了弗里兰对色彩饱和度的喜爱，以及她想要如何进一步利用饱和度，尤其是对于在洛佩兹家乡的场景，而对于纽约的场景选用的是灰色和偏冷的色调。

在筹备期间，也就是2021年的秋天，弗里兰和凯利前往乔克托族保留地做调查，她们当时亲身体验了帕瓦节和棍子球游戏（剧集中非常棒的开场段落可以看到）。“对西德妮来说，原汁原味的呈现非常重要。”凯利补充道。

凯利进行了全面的设备测试，尤其是针对妥善拍摄叙事中打手语的部分。这些测试包括使用极长焦的镜头为拍摄对象构图，并从他们的面部向下拍到他们的手部。“但我们意识到，这么拍是考虑不周的，”她沉思道，“你真的得把（面部表情和手语手势）一切都放到同个画面中。”

在摄影机的权衡中，这位DP看中了ARRI Alexa Mini，因为它能很好地呈现肤色，并且高光有“漂亮的”滚降。镜头方面，她找到了Panavision的丹·佐佐木（Dan Sasaki），让他发挥所能制作了一套定制的T系列光学镜头，并且使用了同品牌的微距变形定焦（MAP）镜头作为检验标准。尽管这位DP很喜欢带有特点的镜头，但她还需要考虑到漫威项目涉及的视效。

“（MAP）镜头是更为柔和的镜头，带有非常美的炫光，质量上乘，滚降很棒。我最喜欢它们的地方在于，你不会得到在采用某些变形镜头拍摄炫光时的传统的蓝线。MAP镜头很棒的是，线跟源保持相同色彩。”

对于第2集节奏快速的棍子球段落——闪回到十三世纪的阿拉巴马州——用到了H系列球面镜头。“整个场景都是以12mm镜头拍摄的，因为我们想要尝试非常靠近动作的拍法——将摄影机怼到人脸上，跟着他们移动，”凯利说，“我们尝试用到一点点变形来为那个场景创造风格。”

红外灵感

另一个很棒的闪回发生在第3集开头。DP马格达莱娜·戈尔卡（Magdalena Górka，ASC，PSC，《星际迷航：奇异新世界》《绝夜逢生》《末日巡逻队》）搭配导演卡特里奥娜·麦肯齐（Catriona McKenzie）进行拍摄。观众在这一集被带到了十九世纪末的西部风格段落中，这里引入了玛雅的祖先之一——图科罗。图科罗的父亲遭遇了犯罪分子的埋伏，但他的女儿拯救了他。

“我当时在研究怎么让这个段落看起来更天马行空，更有异世界的感觉，但又不会太过夸张，”对于这个段落的准备，戈尔卡说道，“我想要选择的风格是，当观众观看剧集时，他们会感受到某些东西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不一样。”

她研究了美洲原住民的摄影作品，那些作品常用明胶银盐冲印；图像密度极高，它们有一种低颗粒感的油画似的质感。然后她还发现了一些很老的红外摄影作品，深受吸引，进而想复刻那种风格。

“我对这个红外段落感到很骄傲——因为我们做到了，并且漫威信任我们能完成它，”她说，“我想它必须是以彩色拍摄的，因为红外摄影机是彩色摄影机。”

“我们拿到一台红外摄影机，将其去饱和，得到黑白图像，但我们意识到，那样的图像对比度很低。于是，我们开始用滤镜进行实验，以增加对比度，最后选定了一个红色的滤镜。”

尽管她测试了不少黑白摄影机，比如RED Komodo Monochrome和带有红外滤镜的Alexa摄影机，但她最终决定使用专门的红外摄影机——带有KipperTie光学低通滤光片的Panavision Millennium DXL摄影机。“我们发现有一款RED滤镜搭配红外DXL摄影机效果特别好，于是我们留下了它，用来增加额外的对比度。”她补充道。之后的后期制作中再给素材添加一种老胶片的感觉。

这位DP回想起了在乔治亚州遇到的天气挑战，以及恶劣的天气条件可能会如何阻碍红外拍摄。“当我们开始进行红外拍摄时，我真的很需要太阳，这样一切才够生动，天空和绿植看起来才会不一样。如果是阴天，那么红外拍摄的效果就没那么鲜活了。你需要强烈的阳光才能得到最佳的红外效果。若光线不够强，你会发现你的很多图像都会有一种柔和的效果。所幸拍摄那天出太阳了，但那确实是个挑战。”

夜戏与灯光

凯利的职业生涯是从担任电工开始的，后来她成为了一名灯光师，所以她承认：“布光是我的舒适区。”她回想起为第5集中的帕瓦节布光的挑战：“那是个露天乐园，600×250英尺（约183×76米），我们要从各个方向拍摄，拍了好几夜，所以我们要尽量利用场地。”

凯利和她的灯光师鲍勃·贝茨（Bob Bates）以及机械组长鲁迪·柯瓦卢毕亚斯（Rudy Covarrubias）最终设置了一个巨型建筑起重机，用满满的SkyPanel灯和柔光布搭建了一个30×30英尺（约9×9米）的柔光箱（moon box），用于为帕瓦节活动场地正上方的空间制造环境光。这套系统辅以一些强光灯，比如附加在几根大支柱上的Vortex灯，为停车场照明的Cobra Head灯，还有4个升降台上架着S360灯。“这是个很大阵仗的设置，设置起来非常有意思，这得益于美术设计与布光之间的良好协作。”

滑冰的场景是在溜冰场实景拍摄的。“我们几乎换掉了场地里所有的顶灯，换成了RGB可控且可调暗的灯。我们还在墙上各处贴了霓虹胶带，方便你看到变化的不同色彩。”

凯利还全程参与了由漫威调色师马特·沃森（Matt Watson）进行的调色。沃森创建了一个showLUT，但DP让他把LUT再变暗2/3档，以确保剧集中常出现的夜戏外景不会过于“压黑”。她继续说道：“我喜欢我的夜戏外景带一些柔化，甚至是在最深的阴影中。我试着在拍摄时让那些过曝，这样我在后面把它们拉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得到那种极度清晰的边缘。”

漫威拥有最有激情的粉丝群之一，而凯利——曾完成过《尚气与十环传奇》（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的额外拍摄——承认一开始完成这个剧集她是有点压力的。“但我意识到，我们真的开拍后，一切都很美妙——跟其他工作无异，但你能获得更加多的支持。所有一开始的担忧在我们开拍后逐渐消解。感觉棒极了。”

出处：Helen Parkinson | 英国电影摄影师杂志

编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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