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X的《老头子》（The Old Man）是一部狂野的剧集。一名长期休眠的中情局特工被迫离开他为自己建立的和平世界，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和他所爱的人而战。这个故事其实比这段介绍要深刻得多，特别是在已经上线流媒体的第二季中，但你应该已经可以明白其大致调性了。

虽然第二季的大部分情节都发生在阿富汗，但我们的主要角色——丹·蔡斯（杰夫·布里奇斯-Jeff Bridges饰）和哈罗德·哈珀（约翰·利思戈-John Litgow饰）——在第五集中找到了回到美国的路，而这一集的故事几乎完全发生在哈珀的家中。这集的导演本·塞曼诺夫是一位资深电视导演——他的作品包括《黑钱胜地》《黄蜂》和《塔尔萨之王》等等。

在《黑钱胜地》片场，亚特兰大的数字影像工程师（DIT）乔·埃尔罗姆（Joe Elrom）在剧集开拍的头两个月里用Pomfort Livegrade搭配尊正DM250 OLED监视器搭建了全新的HDR工作流。

本文中，塞曼诺夫讲述了在一座大部分被黑暗笼罩，并且滴着水的真实房子里拍摄的挑战，以及与摄影指导（DP）朱尔斯·奥洛格林（Jules O’Loughlin）和剪辑师柯蒂斯·瑟伯（Curtis Thurber）一起工作的经历。

你负责的是第五集，此时这部剧集的风格/感觉已经建立起来了。由于前四集发生在阿富汗，所以这应该容易很多，毕竟各方面设置完全不同。

是的。事实上，这一集几乎完全发生在哈珀的房子里——这为驾驭这集的美学风格提供了一些灵活性，而且我认为我们显然充分利用了这次机会。总的来说，这一集是关于和所爱的人告别的，而蔡斯和哈珀不得不以一种相当悲惨的方式和所爱的人告别，因为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无助地被困在一所房子里。正因如此，我觉得我们需要把环境塑造成一个像在心理惊悚片或恐怖片中会看到的那种角色。因此，我们在美学风格上也向其靠拢，做了很多有趣尝试。整所房子都有种沉重感，几乎像个地牢。

你会如何描述你这一集的风格和感觉？

房里一片漆黑。我想让它给人感觉像个监狱。我想让它给人感觉几乎像是闹鬼一样，而某种程度上它也的确是在闹鬼。里面充满了对哈珀儿子奇普的回忆。我们会在哈罗德和奇普的对戏里看到这些，也会通过对哈罗德孙子的回忆，通过安吉拉/艾米丽，以及通过他所建立的现在一片混乱的生活看到这些。DP朱尔斯·奥洛格林设计的风格完美地奠定了这种氛围。

挫败的哈罗德爬楼梯时投下长长的影子。整座房子黑暗、阴影密布的角落，尤其是地下室——那里是秘密隐匿的地方。还有无处不在的水流冲进屋子，冲击屋外的画面和声音。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一种可感知的情绪。

如你所说，房子确实成为了另一个角色，但它似乎也基于戏里发生的事改变个性。

我很高兴你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一集在哈罗德家中的有趣之处在于，我们的故事时间线差不多演到这里前，哈罗德和蔡斯还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而现在，在蔡斯完全脆弱的时刻，他发现自己在哈罗德家里，这个想法真的很有趣。而且他不仅是在他家，还在他的衣柜里借衣服穿——当他找到哈罗德的旧军装时，他看到了更多来自过去的心理阴影。我在每个场景中都试着记住这一点。

这座房子是真实的还是在影棚里搭的？在你执导时，棚拍和实景方面你有没有偏好？

那座房子是真房子，而且在编剧罢工过程中，它被卖掉了，所以我们很幸运：等我们重新开始工作，新的业主对我们的拍摄是开放的！所以这座房子的大部分是真的。任何实拍总能给你的演员提供一种现实感，而这种现实感影响着表演。

不过，地下室是影棚里另搭的，而我们很幸运有位出色的美术指导吉尔斯·马斯特斯（Giles Masters）——他设计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布景。你走进去后会忘记自己是在影棚里。此外，拿水淹没这个布景（这不是我们最初的计划）为我们在那个空间拍摄的场景带来了全新的层面。

除了黑暗之外，屋中的热水器漏水导致了停电。这集似乎有个与水有关的主题。

原本这个水的主题是只为地下室的热水器保留的。但我觉得这是个强有力的隐喻。它传达了这样一种想法：哈罗德此前能够保守的秘密——在剧中就是蔡斯的秘密生活和孩子——正在泄露。而水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强大元素。

我觉得一旦出现缺口，就像水一样，那些秘密似乎会从四面八方涌入他们的生活。事实上，在这一集中，我们看到哈罗德和佐伊愿意“拧开水龙头”，让谢丽尔了解真相。我觉得让观众感觉到地下室外面有水存在很重要，所以我们随着这集剧情的发展加入了雨——这在客厅场景，也就是他们最终通过电话联系到安吉拉/艾米丽时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我们也在多个场景展示了水：第一个场景一家人聚集的喷泉，那哈姆扎德被清洗并准备下葬的场景，再是最后在厨房，蔡斯折磨完他们俘虏的杀手后洗净他手上的血迹。

我们再谈谈房子里的黑暗吧。你是怎么和DP就此合作的？

DP朱尔斯·奥洛格林非常棒，而幸运的是我们有相似的品味，这让我们的合作非常有趣。这一集设定在晚上，剧本上有写短暂停电，所以这一集默认很暗。由此，我们的谈话经常关于找出我们可以从哪里模拟光线，尤其是在电话戏和停电时。

这个场景最初设置在一个只有一扇窗的超小书房。这为布光和走位都带来了挑战。我把场景移到客厅，那里有很多大窗，月光可以透过窗户照进来。这也意味着我将有很大的空间来设计走位，也有相当于剧本很多页的戏要覆盖。同时，给你的演员移动空间以表达他们的情绪状态很重要。

根据剧本，他们在这个场景中会用手提灯或手电筒，但我的构想是用手机作光源，既可以传递也可以汇聚在一起，而朱尔斯真的帮我实现了构想。最后一个重要因素是夜晚。没人喜欢拍摄夜晚，所以我们把房子遮了起来，但那意味着我们从那些大窗向外看就什么也看不到。因此，朱尔斯和我提议添加了雨水，既有助于联系我喜欢的水的主题，给还能给场景提供一种视觉质感和情绪。这把我们的水的主题从地下室带到了楼上，并使它贯穿剧集始终。

黑暗似乎也适合哈珀和约翰对车里那个人做的事。

我同意。我喜欢不多流连于折磨戏的选择。我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在各种影视剧里已经看过无数次。在这个时刻和哈珀待在一起，看他面对过去受过的折磨，这显然会有意思很多。在车祸中失去儿子的折磨——他从未说出本该在儿子死前对儿子说的话，这是一种折磨。这一幕真的很美，而这一集也充满了那些明智的编剧选择。

你参与了这一集的后期制作吗？

是的。在电视行业，导演有几天时间与剪辑师合作，并向制片人提交剪辑版本。我和我的剪辑师柯蒂斯·瑟伯一拍即合，而他接受并在剪辑中采纳了我的建议。不幸的是，电视导演们经常很快就要接手下一个项目，于是没机会和调色师一起工作，但由朱尔斯为我们的剧集调色很让人放心。

你在执导这集中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一些最大的挑战都来自后勤方面。比方说，我非常喜欢这集在黎明结束的想法。起初，剧本写的是哈珀会在仍是夜晚时和其他人告别，但我觉得在这一集结束时已是黎明可以稍微缓解我们之前建立的紧张感。当然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为了伪造黎明，我们需要在魔幻时刻拍摄，而魔幻时刻对拍摄一整场戏来说相当短。所以我们不得不在两个不连续的拍摄日里拆开拍摄这个场景。这本身对演员来说很难，但幸运的是我们有着很棒的卡司。为了完成这件事，我们那两天都不得不疯狂地赶工，但最终，我想这个选择让我们得到了我所期待的结果。

另一个重大的后勤挑战是葬礼。所有阿富汗的外景拍摄都必须在一天内完成，而这全都依赖于日光。然后我们还自己给自己设置了另一个挑战：朱尔斯和我想在日出时拍摄，这样我们就可以拍到将哈姆扎德的尸体沿着山脊运到墓地时的验尸官剪影了。同样地，我们用拍日落来假装日出。但挑战是在拍摄所有其他工作的同时，准备在恰当的时刻进行相对复杂的无人机拍摄。

你执导过其他正剧，比如《黑钱胜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导演工作，还是喜欢更轻松点的？

我当然喜欢正剧，而且我认为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正剧提供了更多风格化的机会，但这种情况肯定有在改变。我执导过带有喜剧色彩的节目，比如《塔尔萨国王》（Tulsa King），而即使基调黑暗的剧集比如《黄蜂》（Yellowjackets），也有我喜欢的轻松时刻。我当然想在那个领域里多一些尝试。

还有什么我没问到但比较重要的东西吗？

前几天晚上我重看了这一集，想起了那个地下室的布景多么令人惊叹，以及淹没它所带来的挑战。当我到达片场时，他们已经建好了地下室，这经常会限制导演的创意输入。当我告诉他们我想淹没地下室时，每个人都沉默了，因为这个地下室原本不是用来被淹的。我们开了很多会讨论如何做到这一点，以及水如何灌满地下室的过程。很多人出于后勤方面的原因担心这场地下室被淹的戏。

其中一个担心的理由是这个结构是否能够不让水外流，或者水是否会溢出到影棚。另一个担心的理由是它会发霉发臭。尽管如此，观看演员在水中艰难跋涉创造出的不仅是令人惊叹的视觉效果，而且还为他们表演这场戏创造出了如此独特的环境。

最终，我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在最后一个场景中，看着哈珀在水中艰难跋涉，然后消失在镜头外，接着是他的倒影从墙上拉下一把锯子的画面，这是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时刻！

出处：Randi Altman | postPerspective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