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五年前，我在洛杉矶卡汉加大道旁的一家小音响店里编辑一本杂志，恰巧遇到了走进店里的吉奥瓦尼·瑞比西（Giovanni Ribisi）。当时，这位演员已经演完影史上最令人痛苦的死亡场景之一《拯救大兵瑞恩》（Saving Private Ryan）十年，且刚参与完票房达十亿美元的成功大作《阿凡达》（Avatar）。但瑞比西并不是为了任何与表演相关的事情而来。他是在为新买的摄影机寻找音频线。这次偶遇事后证明属于他身处摄影机之后为期十五年的一部作品。瑞比西后来拍摄了各种短片和 MV，但直到编剧兼导演 JT·莫讷（JT Mollner）的必看恐怖片《怪栗情人》（Strange Darling‎），他才正式掌镜自己的第一部长片电影。

两人通过一位共同的朋友认识，在分享了对胶片的热情之后，莫讷会时不时给瑞比西发剧本。《怪栗情人》（当时还叫另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我问瑞比西，是否是与角色的情感联系导致了他对此片有此反应。“对我来说，与其说是与角色的情感联系，不如说是与整体形式和剧本的联系 —— 这种联系从纸上直接跃入我的脑海。我觉得我以前提过这个，但不到15分钟我就给他打了电话，求他一起做这个项目。”

看完《怪栗情人》，你会明白为什么瑞比西想成为这个电影项目的一部分。莫讷的故事发生在六个章节中，跟随两位主角 —— “女士”（薇拉·菲茨杰拉德-Willa Fitzgerald饰）和“恶魔”（凯尔·加尔纳-Kyle Gallner饰） —— 走在一条充满欲望（可能还有爱情）的血腥道路上。影片采用了非常规的镜头语言，利用恐怖片套路的同时也多次让你在观影中感到措手不及。但情节的反转不是花招。它们具有不可否认的分量，从而深化了故事。而使这一切成功的是叙事在非线性时间线中展开的方式。瑞比西同意这一点。

“许多人会轻视非线性的情节结构，因为以前也有人做过这个，而且它非常，所谓的，“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风。但这个（剧本）与众不同。这是一个不模仿其他电影同时又解构了时间线的版本。而我觉得如果回到《怪栗情人》的角色、结构和段落 —— 它们就像剧本里写的那样，真正道明了剧情推动力或某种深层的角色基因，而对我来说，这一事实不可否认。”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影片丰富的视觉风格，以及影片在标题卡处特意向观众解释了是以35毫米胶片拍摄这点。胶片的选择为整部电影中涌现的黑暗氛围增色添彩。鲜艳的原色为角色带来了一定的真实感。红色营造了混乱和不确定性，而蓝色则加深了角色之间的亲密感。前者几乎出现在每个场景中，从服装和假发到汽车的颜色或房间的墙壁 —— 所有这些都给影片视觉酝酿了一把“火”。

“红色有很多象征意义。维托里奥·斯托拉罗（Vittorio Storaro-意大利电影摄影师）对色彩和象征意义的理解非常深入 —— 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但我认为这非常惊人。我们非常想要一些非常引人注目的东西，而且，这纯粹是一个“反动”的决定，因为我们想做其他人都不会做的事。”红色也体现了“女士”这个角色的力量感。“她是个非常强大的女人，”瑞比西说道，“她做事绝不温和。不是说她不细致，但当她决定要做某件事的时候，她就会放手去做。”

在一个场景中，两个角色第一次相遇 —— 他们坐在卡车里，在浓郁的蓝色布光下进行了一场深入的对话。“对我来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场景之一，不是因为摄影，而是因为演员。这是一个在剧本里长达八页半的场景，在经历了开始时的那些不安之后，我爱上了这两个角色。我尤其被女主角吸引，而我支持这两个人，”他说道，“我们计划花大约两天时间在影棚内拍摄，而我想拿一大堆胶片直怼着拍她和他的脸，但我们无法获批移除车辆的前发动机盖和挡风玻璃。我们本来打算把演员放在黑洞里，用蓝光包围它们。但最终，我很高兴我们拍出了决定好的法式过肩镜头那样的效果。”

当被问及在电影摄影方面是否带有做演员的直觉时，瑞比西表示他“从直觉性的角色角度来看待摄影”。“这纯粹是件让我着迷的事。你看哈里斯·萨维德斯（Harris Savides），据说他曾说过：‘我不喜欢演员，我喜欢环境。’然后你会发现其他 DP 则很关注人物的面部表情。我记得在我们去训练营地之前，我和雅努什·卡明斯基（Janusz Kaminski，《拯救大兵瑞恩》DP）一起工作。当时我不认识雅努什，而他走进来坐下，我就问：‘哦，你是谁？’然后他说：‘我是 DP。’他就那样和我们一起待着，观察我们的脸，就像在做研究一样。那真是太棒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从 DP 的角度来看，我会想理解角色正在经历什么。我要么彻底不阻碍演员正在做的事，放手让演员自己去做，要么就看看我们可以为此做些什么然后去贡献我们的力量。这成了一件依赖直觉的事，所以我忍不住从众所周知的和字面意义的角度来看待它。”

《怪栗情人》已于2024年8月在美国上映。

出处：Daron James | The Credits

编译：Charlie | 盖雅翻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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