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间大法师》（Beetlejuice）首版电影在1988年上映后，其续集就一直在计划之中。虽然迪士尼的《小鹿斑比》（Bambi）保持着影史上首作与续集之间相隔时间最长的记录（63年），但对于同一位导演的首作与续集，2024年夏、华纳兄弟出品的蒂姆·波顿（Tim Burton）的《怪奇大法师》创造了记录。时隔36年，当初带领全世界进入蒂姆·波顿独一无二构想的电影，终于迎来了比首部更大胆的续集。

尊正监视器助力《怪奇大法师》现场监看，图源：Warner Bros.

更难得一见的是，波顿不仅回到了首部电影拍摄的小镇，更是召回了原班卡司。迈克尔·基顿（Michael Keaton）再次饰演阴间大法师，和他的副手缩头怪“巴布“以及一屋子缩头怪手下们在阴间锅炉房里忙碌工作。凯瑟琳·欧哈拉（Catherine O’Hara）同样回归饰演迪莉娅，而薇诺娜·瑞德（Winona Ryder）也回归饰演迪莉娅现在已经长大的继女莉迪亚。本片中新增的角色是莉迪亚正处青春叛逆期的女儿阿斯特丽德，这个角色则由蒂姆·波顿的最新缪斯、凭新版Netflix剧集《星期三》（Wednesday）名声大噪的詹娜·奥尔特加（Jenna Ortega）饰演。另外还有莫妮卡·贝鲁奇、威廉·达福、贾斯汀·塞洛克斯等演员的加持以及丹尼·德维托的惊喜客串，卡司阵容可谓星光熠熠。

从很多方面来看，《怪奇大法师》是蒂姆·波顿拍的最蒂姆·波顿式的电影。如今可比1988年拍摄时有更多先进的电影制作与视效工具，因此导演才得以让续集成为一部充满视觉奇观的古怪奇谈——比如，阴间大法师的前妻多洛莉丝（莫妮卡·贝鲁奇-Monica Bellucci饰）在阴间储藏室把自己身体各个部分用订书机订起来；还有一个纽约风格的地铁站，“灵魂列车“在此停靠，将符合条件的鬼魂送到它们永恒的安息之所。正如英国摄影指导（DP）哈里斯·杰姆巴鲁克斯（Haris Zambarloukos）对他首次与波顿合作的生动描述：”我无异于一个走进了糖果店的孩子 “。

杰姆巴鲁克斯一直以来都很仰慕波顿：他知道导演的所有作品，并且一丝不苟地重新回顾了波顿的电影。利用他自己在艺术教育领域的背景，杰姆巴鲁克斯深入挖掘了导演对恐怖电影人马里奥·巴瓦（Mario Bava）以及历史上的荷兰/佛兰德画家耶罗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和老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hel the Elder）的痴迷。

“有人给我打过预防针，（波顿）是个话很少的人，而我从面试过程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Zoom上的沟通才持续了3分钟，”杰姆巴鲁克斯回忆道，“但我认为，蒂姆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明确的人，而他不喜欢用说的，因为他更愿意画出来。”

波顿曾做过动画师的经历一直驱动着他的影视拍摄手法，《怪奇大法师》也不例外。他会把整部电影画出来，然后把那些画分享给杰姆巴鲁克斯看。但波顿长期合作的A机掌机戴斯·惠兰（Des Whelan）则表示，导演并不会把画给整个摄制组看。“蒂姆不想让你复制粘贴他两个月前在办公室里画的东西，因为演员会为作品注入令人出乎预料的东西，”以《查理和巧克力工厂》（Charlie and the Chocolate Factory‎）为开端、过去20年来为7部波顿电影掌机的惠兰描述道，“他会给每个人发挥的自由，而不是让大家受限于分镜所展示的样子，这一点我很喜欢。”

所以杰姆巴鲁克斯说，导演是个话虽不多但善于倾听的人。

《怪奇大法师》预算以及拍摄时间都比波顿过去的项目要少；以前常规拍摄时间为15-20周，而本片只有9周，大部分拍摄在伦敦的利维斯登制片厂里以及周围完成，另外分配了一周时间去新英格兰拍摄。据此前与波顿合作过《佩小姐的奇幻城堡》（Miss Peregrine’s Home for Peculiar Children‎）和《星期三》的美术指导马克·斯克鲁顿（Mark Scruton）说，如此紧凑的拍摄日程是有意为之。

“蒂姆专门那样安排的，“斯克鲁顿描述道，”倒不是说我们被逼成那样的；导演想让影片‘回归基础’。他不想要一部大家已经做过的制作节奏缓慢的鸿篇巨制风格的电影，而是选择更高效的拍摄，减少通常大预算的大项目带来的限制。”尽管如此，斯克鲁顿还是在利维斯登搭建了十几个布景，甚至还给（影片中的冬河镇，同时也是当初1988年的拍摄地）位于东科林斯的小镇佛蒙特做了升级，包括一座新的棚桥，还有一个完全重建的山坡上迪兹家的房子。影片的准则十分明确：这部电影是首作的延续，而不是“重启”。

《怪奇大法师》现场使用两台尊正监视器，图源：Warner Bros.

“我们沿用了令（首作）鲜活起来的各种元素，比如对金属和反光表面的运用，活跃的运动，以及真实世界和阴间世界之间的配色差异，并且将它们进一步推向极致，”斯克鲁顿继续说，“在某些布景上我们用到了不同的配色方案，并提升了某些区域的华丽度。首作中，每当阴间大法师出现的时候，都会有绿光。我们也保留了那一点，但在那些场景的其他区域，我们会使用红色、紫色和蓝色来促进色彩丰富度。那样能够扩展鲜活感。而且哈里斯和我都很想制造出动感和活力。你永远不会走到一个静态的布景里；利用布光或某个特效元素，我们总是想（让布景）有那种微微诡异的质感，比如背景中发出噼啪声的电视屏幕。”

杰姆巴鲁克斯长期合作的首席灯光师丹·罗威（Dan Lowe）使用EclPanel搭配Luxor灯来制造更大的光源，并用到更大的布景上，给剧组提供他们所需的强有力的光线。对于阴间世界，斯克鲁顿全都用的是场景灯，几乎没有使用任何CG来扩展布景。他帮助罗威在拍摄全程融入了隐蔽的布光，用到的是Astera和Quasar灯以及LED灯带。他们坚持使用金属和反光表面，这样当布光或摄影机对色彩有进一步要求时，它就能被吸收到每个布景的设计中。大部分墙体都喷上了银色或炮铜色，然后再上一层柔和的色调，以根据场景得到偏暖或偏冷的风格。

“我认为（远离CG）很重要，”斯克鲁顿沉思说，“就是要回归一个理念——蒂姆想要让一切感觉像是手工制作的，是克制的。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一切描绘得过于天马行空，想象力完全放飞，但你一定要特别小心，不能有违首作。尽管我们使用了LED灯带、现代布光和各种花里胡哨的装饰，但我们还是想要忠于首作的电影质感。”

虽然杰姆巴鲁克斯仍然使用《阴间大法师》知名的绿色调，但他从不希望光线和/或色调过于静态。为了创造有波动起伏且可以在他们拍摄过程中实时变化的布光配色，DP与罗威合作在照明控制台上创建了编程程序，只需按个按钮就能控制一切。“我为蒂姆做了一些测试，并解释了我们能在几秒钟内为他做到怎样的效果，不需要在拍摄过程中更改什么，只需要把需求告诉我们的调光台操作员克里斯·克雷格（Chris Craig）和丹（罗威），”杰姆巴鲁克斯回忆道，“我们大概花了1个小时，蒂姆来给我们清楚地交代了他想灯光朝哪里发出，要做什么，然后我们将那些效果存到程序里，并为拍摄准备好了一列表的东西。”

《怪奇大法师》现场使用两台尊正监视器，图源：Warner Bros.

测试中得到的一个点子是为阴间场景增加一个烛光的效果。特效部门给杰姆巴鲁克斯做了“女巫手指”烛光效果。波顿自然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小布光装置的名字。杰姆巴鲁克斯觉得这种闪烁效果很适合这个故事，并且还代表了片场的即兴发挥。

“尤其是当迈克尔·基顿在片场扮上阴间大法师的时候，”杰姆巴鲁克斯继续道，“你必须随时准备好对他的表演做出反应。比如，在锅炉室里，我们放了好几排图书馆桌，桌面上是有红色灯罩的台灯。当迈克尔要跟缩头怪们说话时，他会倾身靠近台灯发出的光。于是我问蒂姆我们可不可以用迈克尔身后蓝色和黄色的灯来增强他脸上的红色，导演很喜欢这个想法。当蒂姆喜欢某件事的时候，他会说：‘我喜欢你这个巧思，哈里斯。’我觉得那是以他的方式在告诉我，他喜欢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拥有改变某事的选择。”

《怪奇大法师》幕后，图源：Warner Bros.

罗威补充道：“一起工作了25年，（杰姆巴鲁克斯和我）已经开发出了新的灯具和技巧，我们始终会找到最佳方案，然后运用知识来挑选我们要用台灯款式和类型，有时候我们甚至会叫特定厂商根据我们的规格改造灯具。有了这些信息，我们想出了那个‘巧思工具’。搭配先进的布光控制，我们使用了大量LED台灯，这为我们的片场工作提速，还带来了诸多创意可能性。我们使用了自动化的装置快速变更和操纵布光，非常灵活。这部电影很棒的地方在于能够突破限制，因为我们从来不需要让布光保持一致。蒂姆对新技术及其性能保持开放心态是件好事。我认为他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并拥抱新技术。”

比利·约翰·麦克唐纳（BJ McDonnell）是Local 600的多面手，为多部以前的项目担任过指导、摄影和A机掌机。他是影片新英格兰部分的B机/斯坦尼康掌机。他回忆称：“得知这是一部蒂姆·波顿的项目（我）就立即答应下来，”这位来自马里布的掌机说，“仿佛童年的梦想成真。”

《怪奇大法师》现场使用两台尊正监视器，图源：Warner Bros.

麦克唐纳和美国东岸工会的摄制组成员，包括首席灯光师弗兰斯·维特林斯（Frans Weterrings）以及机械组长弗兰克·蒙特桑托（Frank Montesanto），负责拍摄的段落是：阿斯特丽德对母亲的人生选择感到愤怒（尤其是她的假未婚夫），因此骑上自行车穿过整个冬河镇。骑自行车的戏是在波士顿的梅尔罗斯街区拍的，为的是拍到新英格兰特有的地形和建筑，而骑车经过的桥以及树屋的部分是在东科林斯拍的。

筹备过程中，东科林斯经历了大暴雨和洪水，同时演员工会罢工接近尾声，当演员工会在11月敲定了他们的工作行动时，原本每个地点3天的拍摄时间缩短为佛蒙特拍两天，波士顿拍两天。结果这个时间点却十分凑巧，因为影片的时间段是万圣节，而11月的天气和树木刚好提供了恰当的风格。“我们尽量多拍，看到大家完成工作是一件挺令人感叹的事。”麦克唐纳回忆道。

虽然麦克唐纳并未跟波顿或杰姆巴鲁克斯当面合作，但两位都有听取他的建议，还给了他相当多的自由去寻找他需要的素材。拍摄了骑自行车、树屋、万圣夜小镇外景和悼念段落整个房子包裹在黑色当中的素材之外，麦克唐纳还抽时间拍到了很多插入镜头——大家穿着万圣节服饰四处游走，和各种反应镜头，并且全都拍出了经典的波顿风格。“如果你本来就很喜爱自己合作的导演的电影，”麦克唐纳补充道，“那你就能懂那种氛围感。比如，当我看到那个树屋，我就知道要采取低角度拍摄，感觉是不祥之兆，然后还有缓慢的镜头推进让画面看起来阴森森的——很有《断头谷》（Sleepy Hollow）的范儿。对我作为掌机和作为导演来说，我会吸收一切从导演和DP们身上学到的东西来跟我自己的知识融会贯通，然后运用到下一个拍摄中，无论好坏。”

维特林斯与蒙特桑托也是初次跟波顿和杰姆巴鲁克斯合作。尽管他们都知道时间紧迫，但他们还是致力于确保他们的工作能跟伦敦部分无缝衔接。罗威参与了勘景，跟他们交代了影片风格的关键元素、配色方案、布光灯组以及杰姆巴鲁克斯如何喜欢从布光的角度来掌机。罗威还告诉了他们照明控制台的信息，以帮助他们匹配已经在英国拍完的部分。

“在我们匆忙的勘景过程中，”维特林斯回忆道，“我们想到了好几个点子，并想到了一个计划。跟现在的大部分DP一样，哈里斯想要控制所有布光元素。而现在的LED灯有了长足进步；我使用了Creamsource Vortex8灯和Magni升降机上的移动灯具。除了暴雨和被遇水冲毁的街道，唯一的挑战是房子。我们拍摄的房子在山坡顶上，周围没有空间，背后是天空，房子还裹着黑布！我要求用一些自然光来拍房子，这样至少能让它与天空区分开，然后我又加了几台安装着带阵列的Vortex8灯的Magni设备，还有摇头灯，有助于让我们在房子上制造边缘光，以及照亮森林线，同时还有一台Magni在山下的镇子里制造边缘光。”

杰姆巴鲁克斯拍摄本片使用了3台Sony VENICE 2摄影机，他赞扬了这款摄影机的低光拍摄性能，并想要增加胶片质感。DP苏尼·比哈尔（Suny Behar）的加入成为了影片风格的关键。这位DP还有一个创新软件平台LiveGrain。杰姆巴鲁克斯问比哈尔有什么复古黑白胶片，对此比哈尔回答道：“几乎全都有。”杰姆巴鲁克斯和比哈尔目光锁定到了两盒1938年的已知的最古老的柯达胶片——PLUS-X 1231和SUPER-XX 1232。比哈尔有一次冲洗它们的机会，“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有足够的样品可以应用50 ASA和100 ASA硝酸胶片精确的胶片颗粒。” 比哈尔说。

“硝酸胶片非常有意思，”杰姆巴鲁克斯表示，“除了具有易燃性，它还是由盐和碾碎的骨头制成的；我知道作为一名恐怖片粉丝，蒂姆一定会很喜欢这一点。当苏尼处理并扫描了胶片后，我一开始以为它只用于黑白素材（具体解释阴间大法师遇到前妻的背景故事），我以为我要为彩色素材再找一种恰当的颗粒去使用。但我好喜欢得到的颗粒效果，于是我把它用到了整部电影上。那给画面带来了一层非常美的胶片摄影的银色。”

杰姆巴鲁克斯此前拍摄过两部进行了跳过漂白（bleach bypass）处理的电影，而蒂姆也在《断头谷》中使用了跳过漂白。这种影像风格会增加银色，形成压黑，并形成一种只有银才有的发光质感，但这种风格会让色彩欠饱和，需要加回稍饱和的红色。“我告诉蒂姆，”杰姆巴鲁克斯继续说，“我们可以拥有完全饱和的色彩、对比度，但同时也保留那种银的质感。这就像是一种定制的跳过漂白、彩色、银硝酸胶片，仿佛是我们专为这部电影而发明的。我把这些都归功于苏尼，他赋予了我们这种特有的质感，多亏有他如此细腻的处理。虽然我觉得使用TRI-X之类的黑白胶片颗粒也能得到不错的效果，但我们现在这样是……锦上添花。它象征着每个人对这个项目的付出，而这完全是受到蒂姆的启发。”

因为波顿向来只以1.85:1拍摄，所以杰姆巴鲁克斯知道这就是他的宽高比（虽然这位DP主要采用2.4:1拍摄，但《贝尔法斯特》（Belfast）和《‎威尼斯惊魂夜》（A Haunting in Venice）他是以1.85:1拍摄的）。对于《怪奇大法师》，他非常想从VENICE 2摄影机获取最高图像保真度，以1.85:1宽高比最大化利用8K图像。为此，图像必须裁切，这就使得分辨率低于8K。但当杰姆巴鲁克斯以Panavision的Ultra Panatar镜头——原版Auto Panatar镜头，全球仅一套，当初是为《宾虚》（Ben-Hur）而开发的，‎杰姆巴鲁克斯还将其用到了《‎威尼斯惊魂夜》中——搭配VENICE 2摄影机时，它们有1.3倍变形，这就将VENICE 2转为了1.9:1宽高比，让采集高于8K。

“它是非常棒的镜头，”杰姆巴鲁克斯惊叹道，“我会把Ultra Panatar镜头称为Panavision的‘镇店之宝’。蒂姆喜欢画面有很多的顶部空间和负空间，我认为那是讲述鬼怪故事的一种隐晦方式，而这个鬼怪故事的核心其实是一个人类境况故事。”

尊正监视器助力《怪奇大法师》现场监看，图源：Warner Bros.

杰姆巴鲁克斯过去十年来一直搭档的大助迪恩·汤普森（Dean Thompson）搭配大助鲍勃·司马萨（Bob Smathers）拍摄了美国部分。跟焦员有两组Ultra Panatar 2镜头和一组Ultra Panatar 1镜头。“这两套镜头相辅相成，”汤普森说，“但我们始终把更老的UP1作为首选镜头。UP2镜头用来近距离对焦效果非常好，而且它们的大小和重量很适合手持和斯坦尼康拍摄。”

杰姆巴鲁克斯这么来总结自己跟独一无二且想法奇异的蒂姆·波顿的合作初体验：“他用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展现了人类境况的灵魂，而那影响了其他一切。所以，无论他电影的视觉方面有多复杂、精致或风格化，他对你、对他自己、对他的演员们的提问始终都围绕着他所探索的核心人类境况。正是视觉呈现与故事内核的并置让他的电影如此独特，如此发自肺腑，如此走心，如此让人沉浸。”

出处：Valentina Valentini | ICG杂志

编译：LorianneW | 盖雅翻译小组

尊正监视器不仅出现在《怪奇大法师》片场，同样出现在了影片主创们其他带有奇幻色彩的作品幕后，包括《星期三》《怪奇物语》《玉面情魔》《‎威尼斯惊魂夜》等等。尊正产品是专业影视人的监看与色彩管理利器。更多尊正产品在尊正官方商城等你解锁！